以前都沒怎麼覺得,或許是沒有太過於在意,再或是,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過,這個年就這樣在一點一滴的時間中,稀裡糊塗的過完了。
可是容鯨河覺得,今年的這個年,過的格外的快,仿佛就在一瞬,就馬上要重新返回忙忙碌碌的工作崗位,開始新的一年的生活了。
也許今年之後,容鯨河也將變得不再一樣。
再次過年回來的容鯨河,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人了,是離開學校不再是學生的容鯨河,是自己開始賺錢的容鯨河,是要開始人生新篇章的容鯨河。
容鯨河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不知道一年之後的自己會是個什麼樣,甚至不知道一個月後的自己是個什麼樣子,也許依舊是像現在這樣的狼狽不堪吧。
什麼也沒有。就像今年在伯伯家的飯桌上,堂哥說的那樣,這麼大個人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再或是像表姐說的那樣,沒有工作,沒有男朋友,又長胖了,臉上也長起了痘痘,這該怎麼辦哦。
對呀,對呀,他們說的都還挺對的,容鯨河無力反駁,容鯨河無法反駁,沒有強有力的理由,沒有站得住腳跟的憑證。
實話往往是最不堪的,因為事物真正的麵容都是不可觀的。
好像都變了,一切都變了,一恍惚間,弟弟們畢業的畢業,高考的高考,姐姐們結婚的結婚,生孩子的生孩子,都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各自的生活,有了各自的家庭。
坐在老家的床上,看著窗外的那顆高大的樹,容鯨河的心裡並不是滋味,這是第一次,容鯨河的心裡沒有了底。
不是有句歌詞唱的敢問路在何方,是的,路在何方呢?容鯨河不知道,容鯨河感覺到腳下沒有路了,已經是窮途末路了,雖然說是有那麼一條輕鬆的路擺在眼前的,可是容鯨河不想走。
那是一條大多數人都在過的路,或者說,是一部分女孩子走的路,那條路上的腳印是多的已經看不到一個完整的腳印了,就像千軍萬馬走過的一般,好擁擠。
容鯨河覺得自己在這條路上是走不好的,容鯨河是不想在這條路上走的,連站在路口看一看的想法都不敢有,容鯨河害怕。
不知道彆人是怎麼樣的,容鯨河知道自己,亦或是害怕自己,害怕那一股子的傻勁兒,在被逼的很難受的時候,就會自暴自棄的妥協,就會按照彆人的想法去做,不管是對還是錯,容鯨河都會不再是容鯨河。
當自己都不再是自己,那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是沒什麼值得留念的了。
容鯨河不喜歡那些複雜的人情世故,一是太過於複雜的事情容鯨河也理解不了,應付不來,二是容鯨河喜歡簡單的東西,畢竟任何複雜的事物在最原本的時候都是簡單的形態。
可是過了今年,容鯨河覺得好像什麼都不再簡單,什麼都不再單純了,就是在這麼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裡,容鯨河感覺自己就像那些泥塑一樣,被重新塑造了。
完整的一個雕塑,在被擊打,被外界的力量打磨後,碎了,碎了一地,滿地的碎片渣滓,可是雕塑的主人不忍就這麼將雕塑丟掉,重新將其拚起,就算有裂痕,就算拚接的不能完好如初,但是雕像依舊是立起來了。
隻要有一口氣在,好像也能活得很好,也會活得很好。
世道變了,耳邊的聲音也都隨著變了,好像這個世界上老實善良的人都過的不儘人意,而那些不懂得忠誠隻顧為自己牟利的人都能活的那般的瀟灑。
父親總說容鯨河是一個認死理的人,腦子不會轉彎,也喜歡瞎說,可是容鯨河堅持的都是實實在在的理,說的都是真話,也許彆人不敢說,或者是不敢說。
世人都愛麵子,特彆是沒有本事的人就更是愛將麵子當做一切,在容鯨河眼裡,既然彆人不敢說,那就由容鯨河來做這個惡人,不該說的該說的,不能說的能說的,容鯨河都要說出來。
也許是不想和彆人一樣吧,也許是不想憋屈著吧,也許是看不過去吧,也許是因為容鯨河是容鯨河吧。
都說你想知道什麼,那就往親戚堆裡一坐,豎起耳朵聽聽,或者加入她們的聊天,你就能知道這一片地方的各種事情,容鯨河就在人群堆裡聽到了一個令人憤憤不平的事情。
一對夫妻,女孩是個好女孩,吃苦耐勞,什麼都乾,也省吃儉用,不舍得花錢,在男孩家裡最落魄的時候,沒日沒夜的攢錢,為男孩家裡還了很多的錢,大過年的身上穿的都還是以前買的襖子,在今年過年的酒席上,容鯨河看到了那個女孩兒,女孩兒身上穿著的還是去年的那件白色的短襖子。
那件白色的襖子,容鯨河清清楚楚的記得,因為在去年的時候,女孩兒的女兒十歲生日請客席上,那件襖子白的發光,而女孩兒在白色襖子的簇擁下,就像一個十足的白雪公主,美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