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天 急景流年,轉眼又迎來一年春意。……(2 / 2)

流靄見沉風望著懸崖下叫羨雲,心知不妙,迅疾衝到懸崖邊,想禦劍去救人。

“胡鬨,你們一個兩個,莫要送命。”默陰不耐煩,與青麵獠牙對峙中分出心神設下一個結界,防止再有人去懸崖下。

那青麵獠牙見倒地而亡的弟子已有十數人,趕來相助的修真門派越來越多,心知目的已達到,不欲久戰浪費精力,撈起重傷倒地的魔將霎時消失,徒留幾隻凶獸原地嘶吼,剩下的修士圍而攻之,逐一將其擊殺。

“默陰長老,那是我師姐,還望你解開結界,我要去救她。”流靄抓著默陰的袖子大哭嘶吼。

默陰不耐煩地甩開她,“我是為了你們好,不要不知好歹。”說著便要走。

沉風雙目猩紅,帶著悔意與怒意,橫劍攔住他,咬著牙道:“長老,今日你不破結界,恐怕也彆想輕易離開這裡,我師尊定然會追究你見死不救之事。若你破開結界,我自會去救人,我之生死有命,與人無尤。”

默陰冷眼覷著他,若不是自己帶著沉風出來責任重大,誰會管他死活,畢竟宗主可是把他作為下一任忘瀾峰峰主培養的,“這謁沁河豈容你們胡鬨,羨雲此時定是已沒河中,沒有修為的凡人之軀必會消融,你不如快去山下下遊尋找”,他冷笑一聲,“可能還能找到她的殘骸呢。”

“你……”沉風眸中似是帶著焰刃,生生要將眼前之人灼刺千遍萬遍方能解恨。

流靄聽他如此說,立刻躍於劍上,向下山之路飛去,哽咽道:“師兄,我去下遊看看……”

沉風狠狠攥著拳,任憑指尖嵌入掌心,他不願接受事實,可錯過最佳時機,隻能去下遊尋找,隻期望羨雲運氣好一點,能再多撐幾時,等著自己去救她。

一路上的疾風吹不乾流靄臉上的淚痕,洶湧如雨下,怎麼也止不住,流靄死死咬唇忍住,不願想那可怕的結果。

默陰跟著沉風、流靄來到山下河邊,此處已是謁沁河與凡河交彙處。沉風、流靄默默佇立在岸邊,默陰遠遠就看見那河上漂浮著碎衣,不禁嗤笑,都說禦霄宗依仗忘瀾峰,忘瀾峰遝塵親傳弟子個頂個的優秀,如今又如何,最有悟性的那個毀了修為又消了身軀。所以上天公允,好處怎能讓那一峰獨占?

默陰此時心裡頗是幸災樂禍,悠悠走到沉風身邊說:“呀,那不是你師妹的衣物嗎?如此殘碎,想來她已身殞。你們可要節哀啊,遝塵就你們兩個弟子了。”

沉風怒目而視,像是要把他撕碎,默陰心裡一驚,悻悻地禦劍離去。

流靄見那衣物快順流衝下,急急掠去撈起,手裡攥緊回到河邊,鼓起勇氣抬起手打量著,“師姐……”猝不及防,流靄號慟崩摧,暈了過去。

沉風將她扶起,靠於樹下,而他在河邊塌著脊背跪坐,久久靜默著。

瀟國建慈城外的河穀,一個妙齡女子在水中露出頭來,喜不自勝。可是,她仰頭望著被凍結的天空又愣住了,冰層中藍灰的微光閃爍,冰層斷裂,塊塊掉落而下。她張望著四周,遠處岸邊的人對此異象無甚異樣,附近畫舫上的歌女還猶抱琵琶縱情歌樂,冰塊挨近他們卻仿若透明般消失無形,無人察覺到發生了什麼。

水中的女子看著他們無事,便向襲來的冰塊伸手探去,“嘶”,意料之外的,她的手被灼燒掉一塊皮,滲出血,冰塊待觸及水麵時卻消失無蹤。

女子怒不可遏,朝天說道:“羨雲已經死了,已經按情節死了,你如今還要找我麻煩乾什麼,我是淩其微。”

她初落入水中便隱匿形容和氣息,爭取時間拚命遊著,水刃劃刺著身軀,好在有隱匿靈力護體,隻有衣衫儘碎。待遊過了謁沁河與凡水交彙處,她也不敢鬆懈,竭力在水底遊向更遠處,終於見到城池。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情節怪這個鬼東西又冒出來,打算消除自己的痕跡嗎?

淩其微見天上墜下的冰塊越來越密集,隻好埋頭沒入水中,思量著對策。

半晌,淩其微在水下潛行向幾艘遊船遊去,她選定一條甚為喧鬨的遊船,在船底撚訣瞬移,閃身在一處底部堆滿雜物的艙室,萬幸這裡無人。淩其微衣衫破破爛爛,她在幾個箱子中翻找,終於翻出了衣物。不過,這領口太大,還露著腰,罷了,她歎了口氣,等回到平靖城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宅子再作打算。

淩其微在船中默默觀察天空冰層,有些淺薄透明,不同於沉風與流靄那兩次崩人設時所見的那般厚重。她沉思著,自己影響了男女主,像電腦病毒一樣多點開花,所以係統崩潰了,這次極有可能是情節的垂死掙紮,隻要令其無法滅掉自己,恐怕它便會就此消亡。

如今,淩其微躲在船裡安然無恙,她眯起眼睛,心裡冷笑,“想抹消我?有我無你,你等著!”她牢牢記下歌舫名字,落墨於紙,置於桌上,以木盒壓著,隻見上麵寫著:今日流落於此,相借衣裳與油傘,來日必雙倍償還。

淩其微隨手拿起角落一把傘,走上甲板,微微抬頭挑釁地覷著天空。船靠岸後,她隨著人群走上岸,很多竊竊私語入耳。

“這歌女打傘作甚,都沒日頭。”

“瞅著長得也不好看,這也能當歌女,我那幺女兒也能當了。”

淩其微疾步走出喧囂的人群,碎裂的冰塊觸傘卻消失,絲毫碰不到她。在一個隱秘的暗處,一個傳送陣爍動,霎時又平靜無波,原站在此處的淩其微眨眼間便到了平靖城西邊一處宅子裡。

淩其微早就選好了這裡,每次去希功堂都會留心那些魔妖二族常出沒的地方,這平靖城一直以來倒是安定得很。

以前下山時,偷偷來這城中置辦了小宅院,時不時在房中放些靈寶法器丹藥,七百多塊靈水玉隻用一半換成了人界銀寶,剩下的一半還在忘瀾峰,她倒是希望師尊能早日發現,好把它們收入峰中庫房。

淩其微耗費了大量靈力,如今疲憊地靠在房中窗邊,看著藍灰冰層想著對策,不期然間思緒縹緲,不知道晏相期知道這事會如何,自己給他傳訊被打斷,希望他能懂自己沒來得及道出口的話。

還有沉風和流靄,流靄定是會傷心,但是現在無法言明,畢竟羨雲已死,自己以後隻有淩其微這一個身份,若能相遇方能明白。

她以前跟沉風說過,相救是意外是巧合,這次他或許應當會如此認為,千萬彆有心理負擔。

至於師尊,淩其微神情頹唐,一直以來自己被視為禦霄宗最有靈性和天賦的弟子,不到三年時間便為妙契境後階,幾百年來有此成就者寥寥無幾,遝塵師尊一直寄予了厚望,但現在,怕是要讓他失望了。

“你說什麼?”洞府中的晏相期愕然愣住,瞪著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