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其微正欣賞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與下頜流暢的線條相得益彰,煞是好看。沒想到他卻自我譴責了一番,她連忙捂著晏相期的嘴,“你真的很好,不然我豈會喜歡你?我真的很信任你,隻不過為防意外,所以事先誰也不能告訴。你看,我現在不是全與你說了,隻有你知道這件事,我絕不會對其他人說。”
“嗯……”晏相期盯著地麵,心裡不安,他辜負了其微的信任,還未對其微說出全部實情,現在尚不是時機。
可即使有了時機,恐怕……也不敢告訴她,萬一她心生厭惡該怎麼辦,隻想就這樣瞞下去,能不能讓她永遠也不知道。
淩其微感到他氣息驟然又變冷,雖不知何故,但隻繼續勸慰,“不要想那麼多了好不好,我活著你不開心嗎?我們在一起你不歡喜嗎?既然如此,我們珍惜每一天就好了,以後長長久久在一起,快樂渡過每一天。”
晏相期聞言心裡微微放鬆,安定下來,確是如此,未知的事情以後再考慮,不能浪費與她相處的時候。
他將儲戒戴回淩其微左手無名指,輕輕摩挲著。
兩人吃吃喝喝又聊了好久,原來是鵲丘山異動,引起修真界注意,他正打算來此探尋,沒想到在城外時啵啾體內與淩其微同源的靈力有了反應,指引著晏相期找到她。
在街市上正好遇到她仗義相助,一路跟隨後,聽見她對那女子承認是淩其微。
淩其微不免有些擔心,那這麼說來,其他門派的人也有可能來此山探查,看來此地不可久留,於是她和晏相期商量後,決定去道情門暫避。
過了一日,晏相期跟著淩其微嘗遍城中美味後,回到宅中設下傳送陣,眨眼間就到了道情門外。
淩其微看著道情門古樸的正門和蒼遒的石刻,頓時有一種恍若千年的感覺。這裡雖然簡樸,但是景致甚好,在一片翠竹間寧靜致遠。
“喲,來啦。”
淩其微抬頭看去,隻見葉白笑盈盈從門內走來,“好久不見呀,葉師兄。”
有晏相期牽著,又見到熟人,淩其微緊張的心微微回落,任由他帶進門。剛走進去,淩其微又懸著一顆心,場中站了十數人,神色皆恭敬而欣喜,她不知所措地看向晏相期。
相握的手被他輕輕緊了緊以示安撫,聽見晏相期的聲音緩緩而出,“道情門門庭凋敝,許多弟子自請離開,剩下的都在這裡了。這是我師尊,也是掌門。”淩其微看去,那個掌門和藹慈祥,毫無長者架子,怎麼感覺在哪裡見過。行過禮後,她悄聲對身邊的人說:“我怎麼感覺在哪裡見過你們掌門。”
晏相期神色一滯,向葉白看去。
葉白心領神會,擋過她的視線,“其微,你是晏相期的人,就當這裡是自己家,千萬彆客氣,我帶你去住處看看。”
淩其微羞紅了臉,這個葉白怎麼當著這麼多人說這些。
“好了,帶路。”晏相期斜瞥葉白一眼。
淩其微不好意思地笑著,與眾人道彆,和晏相期一起跟著葉白。
與那些人擦肩而過時,她又發現一個人很眼熟,走遠後才想起,連連扯著晏相期的衣袖,“剛剛那個……那個是你之前在人間的護衛?”
晏相期想了想,“是。”
“那他,當時和你一樣在戰場都沒事”,淩其微又陷入了思索,什麼時候才能知道晏相期過去的事,到底是什麼奇遇?
“到了,就是這裡,我就不耽誤你倆,先走咯”,葉白破有深意地看向二人,瀟灑離開。
淩其微被晏相期拉著走進了一個獨立院落,聞見一陣隱躍的海棠花香,果然院裡有好大一片海棠花,比自己那東棠軒的還茂密,樹下還架了一個花藤秋千。
她掠去坐在秋千上,“這就是你上次傳訊時說自己種的?好多呀!怎麼長這麼快,催發的麼?”
“嗯,喜歡嗎?”晏相期有點心不在焉,輕輕推著秋千。
“喜歡呀,謝謝你。”她抓起晏相期的手貼在臉上,其實並沒有特定喜歡的花,隻不過看久了海棠,便覺得甚好,更彆說還有他削成的東棠劍呢!
看著淩其微毫無芥蒂的樣子,他心裡有些愧疚,隱瞞的事情太多,既然她見到故人有了疑問,自己還是袒露一些才好。
晏相期斟酌著開口,“當時我們在馳裕關與外敵對陣,信國皇帝魏遒謊稱派了援兵和糧草,實際上他們卻在鄰城遲遲未行,還暗中派了刺客與敵人勾連,意圖謀害我性命。本來,我和你剛認出的護衛應當是死了的,可是機緣巧合,我們便來了道情門。”
他想著,隻能隱去了一些關鍵,如此也不算欺騙。
淩其微眼睛酸澀,那戰本就是她刻骨銘心的噩夢,還好他有機緣能免於死亡,不然自己就見不到他了。
想來他也是有苦難言,不便道出實情,就像她自己穿書而來和之前假死脫身,有些秘密實在不知如何開口,淩其微很理解,隻要他平安無事就好。
她從秋千上跳下來,走到晏相期麵前緊緊抱住他,抬起頭深深地凝視,“無妨,我相信你,你不願說便不必說,我的心願是你平安順遂,此外都不重要。”
晏相期很是動容,親了親她的額頭,“心願除了我們平安順遂,還要有永生永世恩愛相依。”
“嗯,永生永世恩愛相依。”
一陣熏風拂過,片片海棠花瓣飄揚相逐,落在兩人發間和肩頭。
被晏相期牽著走進房中,淩其微見到其內景象,從心裡生出感動,這裡的布置與東棠軒分毫無差,連物品的擺放都一模一樣,“我以為我在東棠軒呢!”
“我,我想著你習慣那裡,便自作主張這樣布置。你……以後還想回忘瀾峰嗎?打算以後如何修行?”晏相期不想她離開自己,經此一遭,隻想時時刻刻在她身邊。
淩其微心裡歎了口氣,笑容又重新展開,“我不想也不能再回那了,以後我就以這裡為家,有空便四處曆練,你們道情門會不會嫌我煩?”
“怎麼會,你可以永遠待在這裡,你要曆練我便陪你一起。道情門雖無甚多典籍和靈寶,但是靈氣還算充濃鬱。這裡以探求道之理、修之義、情之旨、心之歸為主,其他修習專類皆有所涉,不過都不夠精。”晏相期目光灼灼,留下來就彆走了,一起一輩子。
“好,我現在是彌滿境初階,要努力破境,再達往昔境階。”淩其微眼中滿是自信和果決,要努力修煉,以免以後有什麼不測好足以自保和保護他。
晏相期撫摸著她的頭發,笑道:“崖壁下有處靈洞,很適合入定,過幾日我帶你去。”他足以保護淩其微,雖然不想她那麼累,但會尊重她的決定。但凡她想做,一定竭儘全力相助。
淩其微得知晏相期就住她隔壁房間,心裡滿是安全感,雖然道情門眾人很好相處,也有熟人,但自己終歸是外來者,剛開始難免覺得有些陌生和不適應。
兩人秉燭夜談,說了好些話,道不儘相思之苦,直到更深月皎,晏相期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房中。
淩其微躺在床上毫無睡意,此時也不想打坐,閉目遐思,回憶著往事。
她突然隱隱覺得,白日看到的那位道情門掌門長得有點像自己第一次做任務時在暨華城客棧遇到的那侍者,當時他跟著頭戴冪籬的男子,未曾看見那男子容貌,會是誰呢?
難道是晏相期?他在那裡做什麼?當時看著那男子重病的樣子,若是晏相期的話,那他現在好了嗎?
東方既白,淩其微想起昨晚思考的事,“伸出手來,我為你號號脈……”
晏相期雖不明其意,但還是聽話地伸出手。
淩其微醫術隻學個皮毛,隻懂一些粗淺的藥理,但她也懂健康人的脈象應該是什麼樣。此時,晏相期的脈象無浮無沉,弛張有力,節律一致,平緩從容,怎麼看都是很健康的樣子,“你有什麼不舒服之處嗎?”。
晏相期緊張起來,不會是她發現了什麼吧?“沒有,沒什麼不舒服的,我身體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