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人的慘狀，莫紅訣和堆雪一塊打了個寒戰。

陳曠做事相當的利索，一手用金針細線縫斷臂，一手用著黑玉斷續膏續著斷骨，嘴巴也不閒著，上下翻飛的嘴皮子支使著堆雪端湯拿藥。

大半天忙活下來，總算是將手臂接上去了，腳筋也給續好了，陳曠將人放進木藥桶裡頭，說是要拿沸藥水泡上七天才能好的徹底。

“手臂是一刀斬斷的，半點都沒馬虎，對方的功力不淺；兩隻腳上的腳筋斷的也相當利索，看起來是老手啦；狠得是這個啊，金針就這麼紮進氣海、關元、命門、合穀，周身真氣運轉不得，若是強行逼出金針，必定內力儘散，變成廢人……這人胸口還有兩個槍傷，腿也給利器打穿過，也沒有好好調養的樣子……”

莫紅訣擦去了那人臉上的血汙，發現這人竟然是一頭異於常人的卷發，麵如冠玉，眉目如畫，端的是顛倒眾生的長相，想他一身青衣黃衫，卻是個翩翩書生的模樣，怎麼會找來這樣血禍殺身？

且罷，他日總有問清楚的時候。

七天後人醒了，隻是差點被陳曠折磨的掉了一層皮。

身上半個疤都沒留下。堆雪心想妖術啊妖術！

莫紅訣端了湯藥來喂他，白瓷碗裡的藥是棕黑色的，藥香撲鼻，那人不禁皺眉。

莫紅訣撲哧笑出聲音來，說：“藥不苦，我早猜著你不喜歡吃苦藥，就在藥裡頭加了幾味去苦腥的草藥。”

眉頭紓解下來，那人接過藥道：“多謝前輩搭救。”

“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我姓顧，名惜朝，錢塘人氏……傷……是罪有應得，不提也罷。”

“那不成你是個魔頭？年輕人也太狂妄了吧……”莫紅訣杏眼一瞪。

“？”

“內子當年的在江湖上的稱號，不乏妖女魔頭之稱，小兄弟莫被她嚇著。”陳曠擺下在屋外認藥的堆雪，大步走進來，一手攬過絳紅衣裳著身的莫紅訣。“小兄弟想必是遭了仇家的追殺吧，紅訣當年折磨仇人的手法可比這個毒多了呢，嘖嘖……”

顧惜朝看看眼前一個是灰衣的男子是書生模樣，一個絳紅衣裳的女子眉目間風情流轉，高高隆起的腹部。這女子居然是個妖女魔頭？怎叫人信服。但也想起自己在江湖上倒也有個玉麵羅刹的稱號，不禁苦笑。

他坐起身來靠著床頭，問道：“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在下陳曠，內子是洗星樓的前樓主莫紅訣。小兄弟回想一下，想必聽聞過內子妖女魔頭的稱號吧……”

“得得得，就你嘴皮子利索，知道翻我老底來逗人開心，老提我是妖女魔頭……我是妖女魔頭，你放著好好的神醫不做跑來跟著我，怎麼啦？”莫紅訣翻了個白眼起身便想走，陳曠急急忙忙跟在夫人身後賠罪。

顧惜朝還未答話兩個高人前輩就耍著性子走了，當真是無話可說。

回天神醫陳曠，紅月摘星莫紅訣。

自己是在哪裡呢？

“你醒啦。”進來的是個眉清目秀的小道姑，一身白色的道袍上沾著點點泥漬，“感覺怎麼樣？感覺不好我就把陳曠去年私藏的人參給你燉了，再從劉如沛那裡偷隻蘆花雞給下鍋人參雞湯。”

“不必，我很好……”

“好，好個屁啊！我救你回來那天你斷手斷腳的還神誌不清呢，陳曠那老頭子使了什麼妖術斷手都能接上……”

“是你把我救回來的？”顧惜朝看著眼前這個小道姑，麵露感激之色，“你叫什麼名字？”

“是啊，你一個人倒在野梅林裡頭，手斷了，腳筋也給人挑了，周身大穴還給人用金針封著……嘖，想想都後怕啊……至於我的名字，真名不提了，我道號叫堆雪，”用袖子豪氣地抹了一把臉蛋，堆雪儼然是一副江湖俠女的口氣。“對啦，你是被誰傷的啊？”

顧惜朝猛然眼前一黑，頓時口鼻間都是濃濃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