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乘 “彆動彈,若是掉下去,我便換人……(2 / 2)

二嫁玉郎 泠書 3727 字 10個月前

唯他眼中波光明滅,卻好似永遠波瀾不驚。

礦山特許令是婚隊即將出發前,南陵皇室臨時決定給她添的一筆嫁妝。此事也隻有皇室之人和聞人府知曉。

“四爺,這小妮子說的是真的嗎?”一個身形龐大的山匪持著手中長刀,忍不住發問。

戴著麵具的男人不置一詞。

高大身影將馬下纖瘦的人兒籠罩於陰影當中,他大手把持著韁繩,一邊俯下身以目光鎖定住她,散落的鴉色長發垂落貼上她纖白的脖頸,好似蜘蛛伸出節肢攏住誤落網巢的獵物。

季書瑜靜靜地回視他,梅薛溫勾唇,抬起一條長腿,皮質長靴以巧勁踢落那柄懸在她頸項的短刀。在小人發出驚呼的同時伸手將她一把撈起,打橫放於身前。

且不待她再調整身姿,便拍馬疾馳而去。

“彆動彈,若是掉下去,我便換人來載你了。”

聞言季書瑜僵硬著身子,不敢再動彈。她咬著銀牙,伸手拉住男人被風吹動的衣角,道:“你是他們的四當家?還沒回答我,你的名字。”

“想要報仇麼?”他此刻忽然變得格外好說話,也不同她打馬虎眼,眉眼間笑意寡淡。

“鹿鳴山梅四,梅薛溫。”

爪牙們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紛紛吹起了口哨,重新跨上馬匹,原路返回同大部隊一並搜刮戰利品去了。

待匪寇們處理完戰場,又將迎親隊伍的人全部帶回山中巢穴中拘禁,天色已經接近大亮了。

鹿鳴山樹木參天,側有懸瀑、後有深穀。自然屏障和洞穴眾多,可以說地理位置極其優越,否則官府之前發起的幾次剿匪行動也不至於統統铩羽而歸。

而在鹿鳴山山頂靠近瀑布的一處洞穴中,幾個匪寇正在進行議事。

身穿短褐的中年男子坐在最上首,腳踏虎皮凳,目光陰鷙地緊盯著手中帖子,一邊聽爪牙彙報。

長階下亦擺放幾張墊動物皮毛的凳子,幾個神色不同的男人坐於其中。

看完手中的帖子,梅勝誌又拿起礦山特許令,逐字逐句的閱讀。

二當家顧行知坐其下位,放下羽扇,接過那張帖子查看。

這一看,便有些撤不開眼了。南陵果真如信件上所說那般富裕,皇室為玉傾公主籌備的嫁妝豐厚的像是掏空了幾座城池的財富,金銀器物、綢緞家具、銀兩首飾、古董字畫無奇不有。

然而昨日觀察兩軍交戰,便也可以知曉南陵軍事力量確實隻能說是差強人意,防禦能力脆弱的一擊即潰。除了聞人府派遣出去陪同護送的那支護衛隊伍較為勇猛,尚可一戰,南陵國的護衛隊則像是用金錢硬生生砸出來僅供觀賞而無實戰經驗的大頭兵。

他們能夠得手,實在沒費什麼大力氣。

“三支護衛隊共計六百人,死傷兩百八十餘人,剩下的護衛和丫鬟婆子們暫時關押在山腳的地窟裡。但是公主、同行的宗室親王和幾個當官的該如何處置,還請當家發落。”爪牙跪地抱拳,彙報道。

然而話音掉在地上,久久無人理睬。

他汗津津地抬起頭來,但見主事的兩位頭領正神情專注地查看戰利品,壯如小山的三當家跟前擺滿了肉食,大手捧著一隻堆滿米飯的碗,大快朵頤中。

其對麵坐著的四當家,雖是閒著,卻是懶懶散散的倚靠在椅背上,手中把弄著一柄弓弩,漫不經心的觀賞著。

像是感受到他的視線,狹長的眸忽然微動,衝他投來一瞥。

爪牙頓覺渾身陰涼,這一眼犀利如刀鋒,如若胸腔被人剖開窺視,連忙垂首抹汗。

良久,待梅勝誌看完手中的特許令,方才抬起頭來吩咐。

“公主、親王和幾個大官,都暫時先押送到山腰處的幾個石洞裡關著,彆給老子餓死了,其他等日後再說。”然後不甚在意地抬手揮退了他。

等幾個當家都看過了帖子和特許令,他方才揉了揉眉心,開口道:“我欲派四弟拿著信物去蘭澤同那人交涉,由他將礦山之事打點好,如若不成,咱便將來往的書信統統抖落出去,讓他也落得一身騷……你們覺得如何?”

顧行知搖起羽扇沉吟,白皙清俊的麵容上神色一派平靜。

“那人先前以血親之性命起誓,揚言會予我們兵器萬件,然而攔截了南陵的婚隊,如今得來的卻是一紙礦山開采令……隻怕他根本沒打算履行誓言,故意隱瞞下礦山令之事,誘哄我們,是打算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言罷,他又低聲歎息,“如今大哥已將此事做到這般地步,之後若不奪下礦山、積蓄兵器準備迎戰,山寨將毫無還手之力。這是一步隻能勝不能敗的關鍵之棋。”

梅勝誌不語,心中的煩躁如火苗燎原,燒的愈發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