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腰間纏來一隻手，將她往懷裡拉了拉。

“煩人精。”

*

第二日，兩人繼續朝著岐水鎮趕路。

洛觀嶼小心地背著楚楚，卻發現她沒了昨日的朝氣，原本以為是起得太早，可日過晌午，她依然提不起精神。他心中一慌，將人放下，回頭一瞧，原先紅潤得像蘋果一樣的臉頰如今竟蒼白得沒有血色。

“楚楚，是生病了嗎？” 他緊張地用手去探她的額頭，卻被她攔下。

李月楚拉著他的手，聲音有點虛，“我沒生病。洛觀嶼，我想坐馬車，你背著，我有點難受。”

洛觀嶼神情一僵，半晌才道：“好，距離前麵不遠就有一個鎮子，等到了以後我便去尋一輛馬車，你且……忍一忍。”

日落之前，他們果然到達了一個小鎮。

剛一進鎮，背上的少女就強烈要求要自己下來走，哪怕她麵色發白，步履不穩。

洛觀嶼神色晦暗，情緒低沉地跟在她的身後。

小鎮算不上繁華，但也是五臟俱全，該有的店鋪都一樣也不少。

李月楚走走停停，最後停在一處成衣店鋪，她回頭道：“洛觀嶼，我要買衣裳。”

聽到她提要求，少年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他溫聲回應：“好，那進去瞧一瞧吧。”

店鋪主人是個中年婦女，儘管她舌燦蓮花，將她的成衣吹得天花亂墜，可一眼望過去，無論是款式還是衣料，都不儘人意。

李月楚試了兩件，明顯也沒有什麼興趣。

洛觀嶼道：“我們再去彆處看看？”

李月楚興致缺缺，搖搖頭，“不用麻煩了，就這兩件吧，麻煩幫我包起來。”

結完賬往外走，洛觀嶼無意一瞥，眼睛定在了少女的後頸。

那裡原本白皙的皮膚，突然冒出一層紅紅的小疙瘩。

他望著她的背影，瞬間血液凝固。

葉家三小姐，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她的皮膚嬌貴，哪裡經得住這樣粗糲的布料。

身體受罪，她卻一聲不吭。

昨日之言，究竟是真是假，她當真願意跟他走嗎？還是說……隻是穩住他的一麵之詞。

“洛觀嶼，不如我們今天就住這個福成客棧吧。”

李月楚此時一心隻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絲毫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少年垂眸掩蓋著眸中情緒，聲音依舊溫柔：“嗯，都聽你的。”

福成客棧的人不多，兩人要了兩個上好的單間。

李月楚進了房間後，便一直沒出來。洛觀嶼在自己的屋內靜坐了一會兒，沒忍住敲開了她的門。

少女從門後露出個腦袋望著他，“怎麼了？”

洛觀嶼斜睨著她的動作，雙手握住門框，身體隨時能後撤縮回屋內，是個很防備的姿態，他收回視線，道：“我來時觀附近有陰氣，恐怕有人被鬼纏身，打算過去看一看。”

李月楚思量一番。

這廝不是什麼善人，不會乾樂於助人這種事情，所以很明顯，他應該是去賺錢的。

她說：“那你去吧。”

她正打算關門，卻突然伸出一隻手將門撐住了。

洛觀嶼捏了捏拳頭，目光含著隱忍的期許，“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李月楚想了想，“還真有。”

她雙手合攏，伸到少年的麵前，眨巴眨巴眼睛，“給我點錢吧。”

……

洛觀嶼離開前，數次回頭望向福成客棧的方向。

會是緩兵之計嗎？先放鬆他的警惕，然後再趁他不在之時逃跑。

是啊，她怎麼會願意跟著他。

她是金都高貴的世家小姐，有自己不顧一切也要追隨的心上人。

她隻是心善，她救過很多人，鄭小貞，裴子軒，陳懷玉，還有一個小精怪，他不過是其中一個……

少年的眼神閃過一絲陰暗。

可是她沒有機會反悔了，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把她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