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29 伊萬獨坐……(2 / 2)

在*******] 恣怡妄為 4087 字 10個月前

何清平靜地扯扯嘴角,就好似與朋友來了一場有關“今天會先有蟬鳴還是先有鳥叫”的小賭,而他是勝利者。

艾爾那眼神裡是不解還是仇怨?何清木然地看著這早在心裡有所預想的畫麵。

畢竟像這樣的情緒,不出三天就會在所有賭徒的眼中出現,他在擬下合約的那一刻就已經為此做好了準備。

在被押送進地牢裡時,何清就已經準備好迎合預言中滅世者的身份了,因為菲利絲說他的生門隻在這裡,也因為那句“長伴苦難”。

——因為他在那一瞬間明白,長伴苦難這四個字根本不是所謂聖子的祝願。

那是所有素未謀麵的陌生玩家都會不約而同帶給他的未來。

負暄的出現畢竟在意料之外,開始滿足所有人的“期待”才是他打算乾的事情。

而那之後,他如此難熬地期待著地下城的人們發現真相呢。

發現真相,然後徹底憎惡上他,他就能夠名正言順地以一個惡人的身份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裡。

如果一個人被無故通緝,那個人大概是會想辦法洗白、解釋的,然而這以預言為底的罪名洗脫不掉,也解釋不清——於是何清徹底不想堅韌痛苦地逃跑了,他反而想吸引所有人都與他為敵,讓那些知道他被所謂預言推入兩難境地的熱心人因他的冷漠受害,把這灘試圖令他窒息的清水攪渾。

到時候,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隻剩下活著——想方設法地活著,活到那讓人有危機感的預言因為擱置太久而喪失權威性,活到有人開始懷疑那預言是否有推動著他乾出一些傷人的事情,而占星師又是不是在借殺他之手籌謀些彆的東西。

厄運賭場裡的賭局隻是一場作為開場白的賭局,連輸贏都尚且未知,他的生命也係在上麵,結局全要看薛億的能力。

可如今確實是真正開始行動起來了,何清不再感受到那如蛆附骨的、仿佛被壓在重泥下掙紮不開一樣的窒息感了——他需得過得輕鬆,讓所有人看到他渾不在意一樣的笑意,留下麻木不仁的罪名。

哪怕他如今的選擇也早被那位占星師預測到了也無所謂,起碼今後他不會自己給自己留下滿心的難過與痛苦了呢。

何清回頭看了一眼負暄。

法蘭西斯知道的東西,他也能猜到一些。

幕後人如此迫切的想要把他逼到孤獨、逼到痛苦,想必是不會允許他有一個夥伴跟在身側的。

也無所謂。

就算未來的路因此更加坎坷,他也不會因為虛無縹緲的未來去放棄唾手可得的現在。

好處後麵哪怕跟著一連串可能會發生的壞事,何清也要先把好處拿了再說。

負暄察覺到什麼似的,拉住了何清的手腕,無聲地、以行動言明自己的安撫。

何清低頭捏了捏負暄的手,帶著他離開。

之後,賭場裡的事通過直播傳了出去,何清被掛上忘恩負義與欺騙的名聲,有人厭惡有人追隨,更多人高高掛起。

占星師出的賞金又增多了。

何清在遊戲大廳裡被圍堵,拖著傷,走投無路時,被負暄護著一起逃進了副本《枯木》裡。

......

登名樓的黑暗裡,小臂已經被四周霧氣腐蝕出血色的何清睜開眼。

有殘餘的漠然歡愉在他眸中一閃而過,隨即被漫開的疲憊與複雜取代。

何清緩了緩,儘可能地消化著這次技能為他帶來的信息。

記憶都大差不差地恢複了,隻是關於進遊戲前的片段依舊模糊。

除開詭異的想法與各式各樣的恩怨,他還看到了回憶裡自己的技能身份。

不是【窺真者】,是【遊人】。

【遊人】的技能麵板上簡單地擺著一個存檔點與周目記錄。

周目記錄上寫著:【第一周目】。

印象裡,係統說他不是正規渠道進入遊戲的玩家,是遊戲在副本裡的旅人,於是給予他存檔與回檔的能力。但因為技能介紹上明確寫著回檔後記憶也會跟著回檔,所以何清除了在最開始存了一檔以外,從來沒有用過這個幾乎無用的技能。

然而現在,很明顯地,他已經脫離了那一條時間線,進入了第二周目。

並且在記憶也回檔的情況下,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眾所周知地:遊戲進入第二周目,要麼是因為第一周目通關了,要麼是在第一周目裡遊戲玩家【game over】了。

通關看著不像,所以他約莫是死過一次了。

何清居然不是很意外自己死過,他更想知道自己第一周目是怎麼死的,難不成是薛億沒成功,所以他沒能完成賭約,賠上了性命?

但印象裡他已經安排得算是妥當了,他猜到了薛億的技能很逆天,隻是可能一不小心把自己作沒,所以他給了薛億用來保全自己的蠱盞。哪怕不以現在的視角來直接揭穿“伊萬”的真麵目,等薛億去了解情況也可以順利把地下城所有人贖出來。

曾經在夢中由創世主帶他觀看過的破碎記憶告訴他,他死得沒那麼稀鬆平常。

這大篇的梳理幾乎是在一瞬間結束的,畢竟標記著《何清》的書並沒有給它所記錄的人緩衝時間,一把將其納入所記錄的內容裡,很貼心地無縫銜接上進入《枯木》之後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