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 自討沒趣(2 / 2)

“趕快住手!”

景父景母一臉驚慌地衝上來一人拉著一個人。

“鬆,鬆開!”景昭頭發被用力扯著,疼得淚花在眼眶打轉。

“你先鬆!”景尋昭也好不到哪去,耳朵被扯得紅透了。

景父實在看不下去,大聲商量:“我數三下都給我鬆開!三!二!一!”

景昭鬆手,頭上也鬆了,她剛要抬頭一道指甲刮過下顎,刺痛伴著冬日的寒意僵在一處。

“你們兩個乾什麼啊!”景母拉住景尋昭,看到她側臉通紅的巴掌印嚇了一跳,心疼又震驚,“這,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還盛氣淩人的大小姐現在二話不說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捂著被打的側臉:“媽媽,我剛剛進門在花園裡剪給送你的花是妹妹種的,她知道後打了我。”

太過離譜的理由,景母轉頭嚴肅起來:“是這樣嗎景昭?”

她站穩身形,打架後情緒激動聲音微微顫抖:“那是我的花。”

“那隻是幾朵花!幾朵花就值得你對姐姐大打出手嗎!”景母明顯因她二人的話怒火中燒,她擋在二人中間一遍遍重複,“這是你姐姐!你姐姐現在還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你清楚嗎!”

“媽媽彆這樣。”景尋昭摸著眼淚在後麵假模假樣地拉著景母,抽著鼻子上氣不接下氣,“妹妹從回來就不喜歡我。”

景昭冷眼看著,景母卻更加生氣,聲音也低了幾分:“你之前偷姐姐東西,撕她的作業,甚至給她水裡加安眠藥我都沒追究你,總想著是我們虧欠你太多,但今天景昭,你實在做的太過分了。”

“我沒有……”寒涼的冬風把她的臉都要凍僵了,落葉至於腳下掃過一地塵土,解釋在這一刻變得蒼白無力,捏了捏手心咽下喉間酸澀,她直直盯著她們,“我隻想要我的花。”

空氣瞬靜,景母眼眶紅紅地看著她,聲音哽咽:“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緊緊咬著下唇,嘴中鹹腥的鐵鏽味在舌尖縈繞,失控般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低著頭像是一串看不見的珍珠,掉進無人在意的廢土。

手機振動,景昭瞥了一眼,是到賬通知,悄悄點開,金秘書那邊轉賬過來——五萬元,下麵備注:花不要了。

抬手抹了把眼淚,努力尋找那個身影,果然在他們正前方歲聿漫不經心地靠著門檻,看著這邊像是看一場專門為他搭起的大戲,隻不過結局由他來定。

手機放好,將臉龐散落的碎發挽到耳後,麵無表情地看著景母:“不要了。”

不等她做出反應,景昭轉身就走,出來的著急沒穿外套,她現在感覺很冷,平海市的東西又濕又冷,鼻尖凍的通紅,耳朵也通紅,眼睛也通紅,拖鞋在剛剛打鬥時沾了不少泥濘,齊肩的頭發也亂成一團。

她就那麼半抱著胳膊一步步往回走,路過歲聿時頓了頓,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脫下鞋光著腳走向三樓。

景昭不知道歲聿會怎樣收拾她製造出來的爛攤子,她盯著手機屏幕來來回回數著剛剛轉過來的五萬元,看著看著忍不住又一下一下掉起眼淚。

歲聿上來時看到的就是穿著衛衣的小人兒抱著雙腿縮在房間的角落,頭埋在雙臂間小幅度地抽動,像是一隻自舐傷口的流浪貓。

“喂。”

頭頂被輕輕戳了一下,她停了幾秒,含著眼淚抬頭,翁裡翁氣:“歲總。”

她哭得一點兒也不唯美,眼睛都腫了,滿臉淚痕,下顎的劃痕也沒處理,可憐中透著幾分可笑。

他蹲在她麵前,景昭第一次覺得歲聿有這麼大隻,幾乎把她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下,那股獨屬於他身上的檀木香也格外具有攻擊性。

“真窩囊。”

景昭顫顫眼角,眼淚根本不受她控製,但理智尚存,她一邊掉珍珠一邊義正言辭:“我這叫能伸能屈,退一步講,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們三個,不然景尋昭不可能會贏!”

“打不過嘴還挺硬。”他忍不住拿她取笑,指甲上揚碰了碰她的傷口,“本來就不好看還差點破相。”

指甲涼涼的,刮過皮膚引起一陣顫栗,她愣了下,很快往旁邊挪了挪,心裡很不是滋味:“歲總放心,我下手有輕重,沒傷著她。”

他挑眉:“怎麼說?”

“給我發短信不就是怕我再繼續為難她嗎,你放心,我這個人不會自討沒趣。”

歲聿笑了笑,沒多說,而是用力戳了她的頭兩下:“你現在就挺自討沒趣。”

這兩下力度不小,她淚眼婆娑地捂著額頭瞪了他一眼,小聲嘀咕:“將心比心而已,要是我喜歡的人我肯定不希望他受傷。”

他麵上的笑容一僵,眼中笑意消散,陽光投進來照在他淡漠的上睫上,黑瞳看不清情緒,隨口道:“你有喜歡的人?”

景昭沒多想:“當然了,喜歡的人誰都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