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 欺負(1 / 2)

九年前一個轉校生一進恒陽高中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目。

長長的黑發披在身後,五官精致宛若瓷娃娃,夏日燥熱枯燥,與恒陽高中的校服不同,她穿著原來學校的製服短裙,兩條又長又白的腿晃的人忍不住直勾勾地盯著看。

每個人都在等這位新同學說話,可她隻是抬眼掃了掃班級,班主任話落便迎著全班期待的目光自顧自坐在班裡最後一排沒人的位置。

新來的美女轉校生性格孤僻冷漠,這是大家對她的第一印象。

景昭在恒陽既沒有認識的人也沒有朋友,拒絕參加一切班級活動及體育課,甚至拒絕與其他人交流,就連老師上課提問,她也隻是站在原地低著頭不回話。

一開始也沒人在意,畢竟美女普遍都有自己的性格,後來不知道從哪裡傳出消息,說這位躲在角落的女孩是個聾子。

於是那天班上某個調皮的男生趁午休靜悄悄地繞到她身後,在一旁夥伴的慫恿下躡手躡腳地撩開她散在耳邊的長發,淺灰色儀器果然裝在耳邊,大家噓聲雀躍,不停添油加醋下男生沒有任何技巧地扯下她的助聽器。

鮮紅的血珠順著耳垂滴在校服上,夢中驚醒,耳邊的聲音模糊起來,她看見班裡亂作一團,男生拿著她的助聽器滿臉通紅無措,幾個人圍在一起看著她竊竊私語,以及站在她班級門口看笑話似的吹著泡泡糖的陳媛媛和景尋昭。

景昭那時本不該來普通高中學習,但景父景母堅持認為她戴上助聽器與正常的同齡人一般無二,最終還是將她送進來,平海市的學習內容和她之前學的相差很多,再加上她那時說話還不算完全清楚,隻能磕磕絆絆地跟著老師的腳步走。

景母說景尋昭大她一個年級,回家可以幫助她學習功課。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景尋昭時她正坐在樓梯上嘶聲力竭地對著景父景母哭,把嗓子都哭啞了,行李順著樓梯摔下來,正如變軌的人生,她說:“爸爸媽媽我不想離開你們,你們彆不要我!”

她站在客廳中央,手中的行李箱捏了鬆,鬆了捏,十分彆扭地看著眼前哭成一團的三個人,那是她永遠融不進去的一副畫麵。

知道景尋昭不喜歡她是在第一次月考後,她的成績很一般,但是景母很開心,對著她的成績誇了又誇,還說明天帶她去遊樂場,那天她心心念念平海市的遊樂場,但到了晚上景父突然把她叫到書房,神情嚴肅地問她有沒有拿景尋昭的錢包。

她愣了好久,緩緩搖頭。

“就算拿了也沒關係,我們是一家人。”

她繼續搖頭。

“姐姐那裡沒什麼錢,她就是喜歡那個錢包,那是去年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還是搖頭。

“我不想你們有誤會……”景父沒再說話。

麵前的小女孩低著頭看腳尖,大顆大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落在地毯上,沒有聲音沒有辯解,隻有緩慢又倔強地搖頭。

“你先出去吧。”

她剛出門就看見景尋昭站在樓梯口,挑釁地衝她挑挑眉,趾高氣揚地從她身邊走過去,聲音含笑,清清楚楚在她耳邊說:“小、偷!”

拐角處的燈映著她霧蒙蒙的眼睛,許久景昭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拿起桌上修剪花草的剪刀,神色淡然地走向那間不屬於她的房間。

第二天景尋昭書包裡所有作業被剪成窗花的事傳遍整個學校。

吵得最嚴重的一次是在她高三上學期快結束的夏日,那時景尋昭已經畢業,返校時再次和她撞上,那天她剛考完摸底考試,曆史拿了全市第10名、全校第一的好成績,年級主任親自上台頒獎。

她被圍在中間,陳媛媛吹著粉色泡泡糖,圍著她繞了一圈,指著她胸前襯衫透出極淺的粉色嬉笑道:“你們猜猜她今天穿的是什麼款式的?”

“媽的陳媛媛你有病是不是,你們女的事我們一幫老爺們怎麼清楚。”一個男的把半截煙戳在牆上,從小土堆上跳下來走向她,不著調地笑著,“喂,做我女朋友唄。”

陳媛媛皺了皺眉,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肘:“你才有病吧!你他媽之前不是說隻喜歡c嗎,她連a都沒有,你瞎啊!”

“不可能,老子目測她最少是b,你懂個屁!”

景昭覺得他們聒噪得很,撇撇嘴準備離開。

“哎——”

那個男的還不死心,攔在她麵前,比她高了一頭,從這個角度能看見女孩因為燥熱解開的一顆扣子,膚若漢白玉清透,透著粉紅,身上是淡淡的桂花香,黑發貼在臉側,長睫低垂,他忍不住咽咽口水,聲音也急躁起來:“問你話呢,行不行?”

“不行。”景昭扒開他的胳膊,不帶任何猶豫地拒絕。

“我要笑死了,被個聾子拒絕,你等著我明天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吧!”陳媛媛在一旁放肆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