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蟬鳴聲此起彼伏,王百找了個蒲扇不停地扇動,昨晚住在二樓的客人退了房,表情凝重,像是碰見了什麼臟東西。
馬上到鬼節了,是不是得去給孤魂野鬼燒些紙錢了?王百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在他半夢半醒之間,好像有什麼人影從他眼前飄過,遠哥兒好像還驚呼了兩聲。
一覺睡到了傍晚,一陣雷鳴聲把王百嚇醒,大廳裡空蕩蕩的,周叔也不在。後院隱隱約約能聽見李大切菜的聲音。睡得太久,他全身僵硬。嘶……他揉了揉麻到沒有知覺的胳膊,沒一會兒,就跟針紮一樣難受。
窗子嘩啦作響,夏天的雨多半是陣雨,這會兒光線昏暗,顯得客棧冷冷清清的。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還帶著揚起的塵土,更加悶熱。王百趕忙將窗子關上。點上燈,他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噸噸噸灌了下去。
兩天客人也懶得出來,王百百無聊賴,平靜的過去了兩天。
直到周臨失蹤了。
下午周臨說去買點筆和紙,直到月上中天了還沒回來。孫遠在門口張望了好幾回。
“周叔怎麼還不回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我們出去找找吧。”小狗也十分擔心。
大家趕緊準備出門尋找,沈封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他的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語氣比平常更冷了,“你們彆出去,在這裡等孫掌櫃回來。
沈封回了後院柴房,把角落裡的行李箱拿起來,皮麵上已經起了薄薄一層的灰,他不甚在意,從裡麵拿出要用的匕首,還有一隻鋼筆和信紙。
“孫遠,孫掌櫃回來的時候替我將這封信交給他。我去找人。”看著孫遠擔憂的眼神,沈封又加了一句,“我一會兒就回來。”
孫遠點點頭。
準備就緒,他像一陣風吹過,消失在夜色中。
……
幾個小時前。
周臨在回來的路上被人堵住了。為首的是個尖嘴猴腮的男子,他和善的盯著周臨,語氣還算正常,“孫家賬房是吧,我們三爺請您在府上一敘,還請賞臉。”
此人來者不善,這位口中的“三爺”想必就是吳青雄了,他蠻狠又記仇,周臨實在想不出來這番舉動有什麼意義。
他正要出言拒絕,就聽對方拿出一塊兒碎布說道,“您先彆急回答。最近可不太平。您知道嗎?前兩天城南的演練出了大事,財務局的局長被刺身亡,凶手身上也掛了彩。您就不好奇三爺是怎麼得來的嗎?這要是給警署送過去,查出來包庇同夥啥的,嘖嘖嘖。”
周臨沉默了一瞬,把紙筆丟在一旁,“走吧。”前天晚上,他看見孫遠急急忙忙的把盆裡的血水倒掉,心裡就滿是疑問。好在房間裡都有備用的藥,後半夜他瞧著沒什麼事情,也就放鬆下來。
由此看來,沈封可能出了什麼事,被吳青雄拿捏了把柄。周臨在心裡歎氣,罷了,不過是服個軟。就算再過分,打一頓也就算了。雖然自己不常和這類人打交道,但道理都懂。
……
十一點半,縣城中心。警衛們到了換班的環節,在外麵站崗的警衛馮五摸摸發麻的腿,嘴裡呼喊著另一個同伴秦非。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另一名警衛戴著圓框眼鏡,點著油燈,還在寫著什麼東西。
“彆催了,來了來了。喂!你是誰!到這裡來乾嘛,沒有允許,不得入內,聽見沒!”秦非才把警帽戴好,就看見有人在門口站著,便衝他喊道。
那人取出一封薄薄的信,說道,“麻煩交給林縣長,有急事求見。”
秦非看著他,“我們有規定,不能……”
那人打斷他的話,“交給他,不要耽擱。”
見麵前這個男人神情嚴肅,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秦非接過信,扶了扶眼睛,看著上麵寫的幾個字。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衝警衛室的同伴嚎了一嗓子,“老五,幫我看著,我有事進去一下。”
“讓我歇會兒行嗎!跟你一起站崗準沒好事!”老五坐在凳子上,嘟嘟囔囔的,十分不情願。
不多時,林斯年的秘書出現在大門口,“請隨我來。”秘書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男人跟在後麵。院子裡的花壇開了什麼不知名的花兒,散發著淡淡的味道。屋簷下一大群黑壓壓的蚊蟲圍著電燈,木質樓梯傳來了嗒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