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路邊長椅上的時候，初雪正垂著頭給博士發短信。突然就聽到佐藤說了一句“那個男生好像前幾天才剛和她表白”。

初雪停了手指上的動作，表情若有所思。“你怎麼知道的？”

“聽隔壁班說的。”

“他們的成績怎麼樣？”

“男生很優秀，不過女生一般。”

“那可能她是奔著拿雙證去的吧。”右手畢業證，左手結婚證。她再怎麼表現的事不關己，臉上還是多了一絲不讚同和譏諷，“照顧丈夫和孩子的家庭主婦，整天在四畳半裡忙忙碌碌，到了法庭上的工作一欄就得寫‘無業’。”

佐藤微笑一聲，並不搭話。初雪的知識麵涉獵一向廣泛，博士家裡也藏書豐富。她知道初雪的父母很早離了婚，有段時間她回母親家住，一直被自己的繼父煩得要死。最後她住回米花町的博士家，也有這個原因。

“十二點方向，小賣部門口買文具的幾個男生裡有人在看你。”佐藤美和子把塑料小勺丟進邊上的垃圾桶，手裡卻握著還剩了薄薄一層的酸奶杯。“好像不是我們年級的。”

“才不是哦，他在看你。”

“……誒？”

初雪麵色如常地繼續拿手機打字。

佐藤感到自己的衣兜震動了一下，立刻翻開手機蓋來看。

【red snow】

那個最高的男生在看你

【美和子】

那個帶黑框眼鏡的男生嗎

【red snow】

對。他絕對在看你

【美和子】

你怎麼知道的？

【red snow】

我就是知道

【red snow】

你的反偵察技巧還是我教的呢。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剛剛在看你，表情還特彆認真

男生們推推搡搡地走到櫃台前，也有其他人往這邊掃了幾眼。隻是初雪和美和子都低著頭，他們也看不清兩人的臉。

那個中午進了小樹林的男生突然從邊上跑出來，和那個戴眼鏡的高個子打了個招呼，很親熱地開始講話。佐藤隔著校服外套戳戳初雪，發現她也在看著對麵。很明顯已經看到了他們。

“沒想到他們認識啊？”

“可能是社團的前後輩？”初雪猜測道，“或者親戚。”

那三四個男孩有提著籃球袋的，也有兩手空空開心聊天的。隻是那個高個男孩慢慢走到她們身邊，撕開酸奶杯蓋子，把沾了厚厚一層酸奶的塑料膜丟進了垃圾桶。

在這個距離下看，他是個俊朗清秀的男孩。校服板正，鏡片乾淨的一絲不苟。初雪側著臉，大膽地打量著他，果然看到他的動作急了一下。

至於佐藤，她握著本來準備丟掉的酸奶杯子，抬頭也不是低頭也不是，隻呆呆地坐在那裡，眼神平視前方——那個男孩們的暫時聊天點。

當天晚上，佐藤美和子就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