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她臉紅從我手中抽回手。
“ 不好意識。”我摸摸頭頂“剛剛對不起,我…我…那個…你……”我開始語無倫次。
“嗬嗬 ,好啦,不怪你了,我散步去了。拜拜” 說著頭也不回的繼續沿著街道走,一邊腳環的鈴鐺發出叮鈴鈴的聲音。
又一次衝回家“完了,她肯定生氣了,怎麼辦。”第二天當我頂著堪比國寶的黑眼圈,看見站牌下依舊在掩麵輕笑的她,突然感覺好幸福,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看著她的笑,我覺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給,剛才買早餐買多了,剛好看到你,給你,嗬嗬 ,不許不要哦,我會生氣的。”趕緊接過來,和她一起在公交站牌下吃完早餐,我們沒有說一句話,這種默契好像天然存在,安靜的幸福包圍著我,我覺得就算我現在死了,我都是幸福的,我們一直安靜的站著,直到汽車來。
“悠然,再見。”“小魚,再見。”就像是朋友,又像是親人,就這樣,每天早晚,我們不斷的相遇,她有著各種借口來請我吃早餐,我也從未拒絕過,雖然這樣很丟臉,但是我沒辦法拒絕她的好意。
轉眼五月到了,我的生日也到了,我想用我這段時間省下的錢,送她一件禮物,我要送給她,我隻是想在我生日那天送她件禮物,沒有理由,在一家銀飾店,我看到它,細細的手鏈,上麵綴著一條透明的小魚,我一眼就看中,我和營業員砍了半天價,軟磨硬泡一下午,終於把它拿到手,耗費了一下午沒有工作,就算會被扣工資也無所謂。就等著我生日那天,把它送給她,那個叫小魚的溫柔善良的女孩。
5月11日,看著手表的指針跳過12點,“祝我生日快樂。”我對自己說。站在街口聽著漸漸靠近的叮鈴聲,我不敢向裡走,緊張,手緊緊地握著禮物的盒子,仿佛要把它握進肉裡。“悠然?”她走到我麵前,疑惑的看著不正常的我。
“送給你”我伸出拳頭。“恩??”她依舊疑惑。
我連忙打開手,露出那個有些變形的盒子。“今天我生日,那個,希望你能喜歡它,厄,希望你能收下它。”我用低的仿佛隻有我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
“啊。”她接過盒子輕輕打開“謝謝你啊,吖。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謝謝你” 她輕輕的拿起手鏈,戴在手上,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祝你生日快樂,嗬嗬,我可沒有禮物送你哦。”
“你對我笑,就是我想要的禮物。”不小心說出心裡話,“你說什麼?”我的聲音很低,連忙改口“我說祝你生日快樂”“說生日快樂 ,乾嘛那麼吝嗇,聲音那麼小。”“哪有,那個,,那個……”“嗬嗬嗬 ,你啊 ,太害羞了。不過好可愛啊。”我的臉紅得肯定比紅燈都紅,還好天黑。
看著她愛不釋手的反複擺弄那個鏈子上的小魚,好開心,就這樣,我看著她,她看著鏈子上的小魚,我們都沉默了。好想一直這樣下去,就這樣安靜的,隻有我們。“叮鈴鈴”風吹動了她腳環上的鈴鐺。“吖”她發現我在看著她發呆,臉一下子紅了。“你快回去吧,你明天還要工作呢,我們一起走吧。”說著率先往我家的方向走去。我低著頭,走在她後麵,聞著風帶來的,她身上的味道,一步一步走在我熟悉的路上。“到了。”還好沒有怎麼溜號,差點撞到她身上。
“那再見,你也不要總半夜散步了,早點回家。”她從來不告訴我她家在哪裡,也不讓我送她,總是讓我先回家,才離開。“恩”看著低著頭的她,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那我走了。”“恩”回答依舊是簡單的恩,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慢慢的走向樓門。“悠然”“恩?”她忽然叫住我,我回頭,看著她跑向我,突然,她很突然的在我臉上留下了輕輕的一吻“生日快樂。”說完快速的跑向了遠方,我呆在那,手輕輕的拂過她留下的痕跡,突然興奮的想大叫“她親我了,她親我了!”傻愣愣的晃晃悠悠扶著臉,一步三晃的走到了床上,連怎麼進家門的也不知道。就這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直到窗子傳來亮光,晃到我的眼,“啊,天亮了”趕緊爬起來,走到衛生間,突然不想洗臉,又對著鏡子,看著臉發呆,“叮鈴鈴”鬨鐘總是喜歡打擾我,“哎。不洗了,嘻嘻。”收拾好東西,早早的來到車站,昨晚幾乎沒有睡覺,卻一點也不累,可是,直到公車來。小魚也沒有出現,我獨自一個人,被人流帶上車,有點失望,又在暗罵自己,癡心妄想什麼。渾渾噩噩的過來一天,晚上小魚也沒有出現,一天一天過去了,小魚沒有再出現過,我又恢複了原來單調的生活。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大街小巷的走著,分發著傳單。風,涼了,帶著一片片不知是否自願來開樹乾的葉子,不斷飛舞,秋天了,距離遇見小魚已經過去好久了。每天早晚依舊期盼再一次遇到那個走路叮叮當當,笑起來用手掩著臉,聲音清澈的女孩,與她相遇的那一個月是我來這個城市最開心的時候,現在的我,已經不會看到藍色衣裙的身影就會衝過去,讓人當作神經病找罵了,秋天了,再愛美的女孩也收起了裙子,放眼大街,行走匆匆的人,輕風吹起落葉翻滾著湧向一個藍色的裙擺,等等藍色裙子,銀光在腳踝閃爍,是小魚,我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當我走到那個女孩前麵時,失望瞬間淹沒了我,不是小魚,隻是一個穿著藍色風衣的女孩,腳踝上的銀色反光僅僅是她鞋子上的裝飾。我呆立在那個女孩前麵,眼睛死死盯著她,“神經病啊”也難怪她罵我,我是神經病,我真的很白癡,都已經離開哪麼久了,我僅僅知道她叫小魚,其他什麼也不知道,我們又算什麼。我又憑什麼認為她會再出現,嘿嘿,我真傻,能相處一個月我該滿足了,我有點心灰意冷的走著,夢遊一樣,走著,走著……
“啊啊”一聲尖銳的尖叫驚醒了我,我抬起頭看見的是已經到眼前的汽車,還有一道藍色的影子,似乎還有一張流著淚的臉。我失去了意識前,下意識的伸手抓到了什麼。
“醒了,醒了”睜開眼睛看到了理應遠在異地的父母,他們老了很多,母親用力的抱住我,不停的哭,不停地哭,我懵懵懂懂的看著淚流滿麵的父母,突然感覺手裡有著什麼東西,抬起手,看見一個鈴鐺,小小的銀光閃閃的,我不顧母親還抱著我,拚命想站起來“然兒,然兒,你怎麼了。”
“小魚怎麼樣了,小魚呢,小魚呢。”我不斷環顧著四周,病房裡沒有那個藍色的身影,隻有看著我發呆的父母,以及剛剛趕來的醫生和護士。
再一次看著手裡的鈴鐺,是小魚腳環上那個,記憶中擋在我前麵的藍色身影,小魚,眼淚不知主往下掉。
“孩子,孩子你咋了,”媽媽看著我看著手心的鈴鐺流眼淚,焦急的問我。
“媽,小魚呢,小魚怎麼樣了”
“??小魚是誰?”
“隻有我一個人進醫院嗎?那個和我一起出車禍的女孩呢?”
“然兒,隻有你啊,還好你沒事,謝天謝地啊”
“沒有人,隻有我自己?”麻木的任憑醫生給我做檢查,依舊發呆。
不知何時,病房裡的人都出去了,微掩的門逢傳來醫生與我父母的對話“身體沒什麼事,就是精神好像受了驚嚇,說來也奇怪,車都變形了,他竟然除了昏迷,沒有一點傷……”我不想聽他們討論我的病情,看著手裡的鈴鐺,小魚,是你嗎?那個救我的人。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醫生臨走給的藥裡含有鎮定性質,我朦朦朧朧的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我們第一次遇見的地方,那個藍色身影,在眼前模糊不清,“小魚,小魚,是你嗎?”我大聲的叫喊著,“你回答我啊,你有沒有事”努力想靠近她,卻覺得越走越遠不知不覺走到了河邊,藍色的身影的停下來,我卻依舊無法靠近“孩子,相遇不應再複逢啊,你走吧,我不怪你。”一個飄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嘩啦啦”隱約看著河中的水,蕩起一條藍色的尾巴?
“乎”原來是夢,坐在床上,冷汗濕透了醫院裡的病號服,冷冷的月光不知何時照在了我身上,映著手心的鈴鐺閃閃發光,咦,鈴鐺上有字,魚自無心自在遊,悠然自心無心憂。若得凡心塵世遊,情殤塵心世中憂 。是四句話,這個,這個,這個是,我連忙掏出脖子上一直帶著的玉石墜,上麵同樣有著這四句話,這個是我出生時,路過醫院的一個老瞎子留給在外麵等候的爸爸的,說是我命中一劫,要遠離水,當時我母親已經在產房呆了快一天,父親受不了他摯愛的母親越來越虛弱的□□,逃出醫院,沒想到遇到了他,父親跑進醫院時,我已經平安出生,由此父親在這四句話中選了悠然作為我的名字。我也從小就帶著這個吊墜,為什麼會有同樣的話,忽然,不知怎麼我第一次我豎著讀起來,魚悠若情,自然得殤。魚悠隻能殤嗎?為什麼,難道上天是這樣注定我們。混混沉沉的又睡了過去,第二天我身體急劇虛弱,幾乎不能保持清醒,手裡的鈴鐺也被照料我的母親拿走,還記得母親拿到他時還好奇的看著上麵讀著,“魚悠若,不悔情”我又陷入了,沉久的夢裡,夢裡有小魚,我們好開心的在一起,好開心的又在重複著我們以前的日子……
一個月,我終於擺脫了虛弱感,也要出院了,昂貴的住院費不適合我這樣的家庭,母親收拾東西時,一張報紙掉在我腳邊,我順手撿起來,一張大大的照片在頭版《城郊河驚險巨魚屍體,疑是魚精》我趕緊向下讀起來,原來城郊,就在我租房子住的附近的一條小河裡,在我出車禍當天突然出現一條巨大的魚屍,經公安部門打撈鑒定是因為撞擊致死。城市附近沒有港口,也不會有大船,所以大家都在推測可能是海上遭遇大船,順著地下暗河飄進來的。當晚魚屍又神秘失蹤,比較奇特的是發現魚屍時,在魚鰭上掛著一條手鏈,推測是在河裡飄的時侯掛在上麵的,報紙上還有魚屍和那個手鏈的近照,當我看到那條手鏈時,眼淚瞬間留了下來,止也止不住,模糊的雙眼,無意間手鏈上看到原本透明的小魚身上,出現了魚悠若三個字,魚悠若是小魚的名字嗎?醒來那天晚上夢裡的那個身影,原本是想為小魚報仇嗎?我到底還是傷害到了小魚,就在我不經意間,是啊,那個身影說過,相遇不應複相逢,也許我們沒有再見麵,小魚就不會死,我行屍走肉般的低頭跟在母親身後。
我沒有在反對母親讓我回家的想法,我回到我在這個城市的家,收拾了僅有的一點行李。走到那條發現魚屍的小河邊。輕輕的把玉墜拋了進去,我沒有帶走什麼回憶,離開這個城市的那一天,我就去了關於這個城市的所有記憶,身上隻有那個鈴鐺,它代替了那個玉墜,我的名字也有俞悠然變成了俞悠若。我不知道我到底失去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隻是一直格外的喜歡那個鈴鐺,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