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著頭想了半天，徐修也沒得出個所以然來。

竹簾一動，栗色長發的男子已走出屋來，眯著眼，望了望朝陽。

依舊是白玉般的容顏，隻是那眉間的朱砂，已然淡得不見了顏色。

小童兒一時間，竟看得有些癡了。

“鬼界呆得久了，還是不要長著日光的好。”一件衣服橫過他頭頂。

“你自己尚且費了半數陰冥心脈之血，遑論顧及他人？”一把扯下衣服裹在對方身上，栗發男子皺起了眉。“可當真是大好了？”

“你猜。”那藍發男子看著他，慢悠悠地笑起來。

“……”

“我本就是一縷殘魂，何必計較這麼多……有日子就過，倘若時辰到了，自去投胎便是。”

“你……！”

“開玩笑的，自是已然無恙。”

“反倒是師兄你啊……初化龍形，可覺得有什麼不適？倘若忽然覺得神思恍惚不能自控，可定要告訴天青……”

栗發男子忽然展顏一笑，低頭湊近他耳邊，輕聲道：

“倘若我說，隻有……那時候呢……”

“……何時？”

“我初化龍形，痛苦難當以致昏迷之時，曾朦朧聽得，有人在我耳邊發誓……”

“那個人……可願再說一遍？”

“……”

“敬諾。”

“縱為魂散，不離不棄；縱為殘鬼，生死相依……”

——竹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