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隻比鹿兮辭長了一歲。
二人就讀於同一所大學,在同一個社團裡認識。
原本關係還不錯,隻是葉秋表白的十分突然,恰好又遇到君攸悅家裡出事。
葉秋的單相思以鹿兮辭結婚潦草收尾,兩個人關係也就這麼淡了。
一晃,就是三年。
鹿兮辭走進葉秋定的餐館包間,看見了坐在軟椅上的故人。
她著一身旗袍,落雪梅花,似有暗香浮動。
頭發綰得精致,還戴了支簪子,鹿兮辭一眼便認出,那是自己以前送她的生日禮物。
整個人的氣質恬靜的好似哪個年代穿越來的貴千金,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優雅的禮儀,頗有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味道。
三年未見,她還是大學時代的那般模樣,隻是氣場沉澱下來,多了些成熟的韻味。
終究不是鹿兮辭喜歡的那款。
“好久不見,兮辭。”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她將框架眼鏡摘了,換成了隱形款。
隻是推眼鏡的習慣還在,這會兒她摸了下鼻梁,又訕訕的收了手。
“彆來無恙,葉學姐。”鹿兮辭笑著回了句。
葉秋打扮的極為用心,鹿兮辭倒被她襯的有些隨意了。
大概是這幾日都在演一心研究,對吃穿用度不甚在意的研究員,鹿兮辭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些影響,隻換了身常服便來赴約了。
葉秋倒也不惱。本就是她單方麵動的心,實在不能奢求這位大忙人多做些什麼。
“恭喜啊。”她替鹿兮辭添了杯茶,語氣隨意,捏緊壺把的手指泛起白,彰顯著她的緊張。
鹿兮辭垂眸,沒有看葉秋一眼。
不提倒好,她就不必想起那冰坨子木訥的神情,也不必讓刺痛到變得頓感的心複活。
最好誰也彆提,誰也不說,讓她在忙碌中將那個人就這麼忘掉。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鹿兮辭麵前的茶杯都快溢滿了。
葉秋這才有些驚慌的收了手,抬頭卻看見鹿兮辭在笑。
“······是啊。謝謝。”恭喜什麼呢?自己分明沒能釋懷。
鹿兮辭笑的很真摯,把葉秋拉回大二初見她的那個夏天。
夏風與暴雨,屋簷、紅傘,溜走的黑貓和她。
葉秋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不知鹿兮辭的這份坦然是否為演出來的。
“最近工作怎麼樣?聽我媽說你快升職了?”
還是鹿兮辭打破了空氣中的尷尬,向葉秋拋了個話題。
菜上的很快。
葉秋選的館子主打以素為主的家常菜,可以說是很照顧鹿兮辭的口味了。
兩個人有一茬沒一茬的邊聊邊吃。
茶飯過半,鹿兮辭離席,去了個廁所。
她依舊套上了她那件“親媽不認”係列外衣,戴好口罩,保證被人認出來的可能極小,再出了包間。
鹿兮辭一離開,葉秋也就停了筷子。
她靠在椅背上,神色被睫毛蓋住,興致不是很高。
她看得出來,鹿兮辭對自己依舊是一點意思都沒有的,連了解的興趣都不那麼大。
而且,談話的時候還有些心不在焉。
不過好歹鹿兮辭已經離婚了。
葉秋安慰了自己一句,她是有機會的。
今夜,這家菜品清淡為主的餐館裡,還有兩個人在。
君攸寧帶著她失魂落魄了好幾天的妹妹出來下館子散心,碰巧也選到了這家飯店。
好歹是糾纏了有八年的人,沒點緣分,鹿兮辭還真沒法和君攸悅這種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產生結婚又離婚的瓜葛。
鹿兮辭去衛生間時,剛好碰上了同樣去衛生間的君攸悅。
鹿兮辭是第一眼就把人認出來了。
在看見那熟悉的馬尾辮,柳葉眼,還有最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時,鹿兮辭差點窒息。
她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趕忙鑽進了隔間。
君攸悅在跟蹤自己?
鹿兮辭首先排除了這種太自以為是的可能。
且不說鹿家派給鹿兮辭的保鏢不可能犯低級錯誤。
君攸悅怕是也沒這個閒心和時間來做跟蹤這種事吧。
那就是巧合了。
鹿兮辭舒了口氣,按住起伏過大的胸口,試圖撫慰跳動過快的心臟。
她努力避了半天,還是不可避免的撞上這最不想見到的人,老天是在給她開玩笑嗎?
隻是······鹿兮辭依舊沒有平靜下來。
她過快的心跳刺激著激素的分泌,在血液裡碰撞擴散,有什麼熟悉的情感一塊兒也跟著衝破桎梏,再次淋了她一身。
真是不爭氣。
鹿兮辭掐了自己的腰一把。
彆想那個人了。巧合頂多發生一次,以後真的不會再碰見了。
隔了會兒,鹿兮辭聽見洗手間沒有聲音了,才悠悠打開了隔間的門。
她很是意外的,對上了君攸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