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側目:“嗯?你有疑慮?”
大有城主膽敢說一個不字就一巴掌拍死城主的意思。
城主不敢不去:“屬下遵命。”
尊者也許良心發現了,城主眼巴巴的看著,希望對方收回成命,尊者開口卻是:“本尊走了。”
城主既高興又害怕:“恭送尊者。”
內室歸於黯淡寂靜。
許久,確定人終於走了,城主才退出書房,讓小斯叫來了田師爺。
田師爺一身短打,鞋底上似乎還沾著泥巴,一進門就道:“城主,出什麼事了?”
城主花重錦嫌棄道:“老田這是去哪裡了,怎麼弄得一身汗,腳底還有爛泥巴。”
若是鳳九昭在此,定然就會發現田師爺十分眼熟,細究起來不就是那日同他搭話的茶博士麼。
田師爺樂嗬嗬的沒有一點陰霾的樣子:“城主,屬下剛剛去香柳村料理了那個小孩兒失蹤的那家人去了。”
花重錦:“算了,小五身邊的那四個男人呢?”
田師爺:“好像跟著五小姐去莊子上了。”
“他們倒是悠閒。”花重錦冷哼,“她那鋪子上的那家小妖怪呢?”
田師爺:“替五小姐看鋪子呢。”
“她丈夫姓胡是吧?”
“是的。”
“好好的妖不做,偏要學著人的樣子混跡人間,你說這像什麼樣子?我記得他家好像有個小孩吧?”
“城主大人記得不錯,那人叫胡豔絨,女的好像叫白芥,有個孩子叫胡從虎,小名——”
“停。”花重錦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他,“不要說廢話,這個小孩我要了,明晚上我要吃小炒妖心。”
田師爺色變:“大人不是早就不吃——”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住嘴了。
倒是花重錦麵不改色的說了出來:“人心啊我都吃膩了,那些小崽子的心已經不管用了,你難道沒有發現,我這幾天好像老了嗎?你看,我眼角好像長皺紋了。”
花重錦隻有一頭白發,麵容卻如男人正直壯年之時,半點也不顯老。
年輕時他不知從何處得到了一個偏方,至此少年時治理花重城的理想不翼而飛,沉迷長生不老難以自拔。
以前還喜歡夜禦數女,以此彰顯自己年輕力壯,確實如此,畢竟城主的孩子多得數不清。
最近幾年卻越發深沉起來,不再沉迷女色了。
田師爺曾經猜測也許和他不在吃人心有關。
田師爺笑道:“城主哪裡的話,您風華正茂,我卻已經老了。”
田師爺實際上是城主的書童,他這一生做過很多事情,有過很多身份,但他最恨的就是書童。
田師爺雖名為師爺,卻從來不做師爺做的事情,他深得花重錦信任,為他處理了很多密辛,而好處就是,花重城實際上是他獨攬大權。
即便如此,再這個男人麵前,他還是會慌亂,好像自己在他麵前永遠也不可能穿上衣服,好像他一眼就把自己的野望連同心計也一起看穿了。
“做人還是做神,是百年之後魂歸地府還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個機會曾經也擺在你的麵前,隻是小甜甜你呀,始終有一條底線,不肯跨過去,不肯和我一起成神了。”
田師爺笑道:“小人出身微末,怎敢成神?屬下已經老啦,小甜甜也變成老朽木了。”
城主哼笑道:“你知道就好。”
“那個小妖的心也許就能讓我永葆青春呢,至於他父母,先留著,我有用。”
這就是沒得商量了。
田師爺:“城主,紅紗大王不是已經死了嗎?屬下凡人之軀隻怕拿不住那妖怪啊。”
“不用管,你隻管去喚他,他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至於那對父母,略施小計即可。”
田師爺眼巴巴的看著城主。
花重錦:“……蠢物。你隻要拿住了那個小妖怪還怕抓不住他父母嗎?”
“屬下明白。”
“對了,抓住那個小孩後先不要讓他死,把他和他父母分開關押,我有用。另外再讓小五把她的丈夫和朋友們帶到家裡來,一個世家大族之女,和一個野男人無謀苟合像什麼樣子!傳出去了,我花家名聲何存?!”
這難道不是全城皆知的嗎?你不是已經收了人家的聘禮了嗎?雖然沒有舉辦婚禮,怎麼就變成無謀苟合了?人家出家人也是要名聲的好吧。
城主果然就是城主,心思不是凡人能揣測得了的。
田師爺:“城主英明,屬下明白了。”
“行了,下去吧。”
田師爺滿頭大汗的告退。
屋子裡,城主找出一方銅鏡,鏡中的男人麵容俊美,隻是滿頭白發,讓人看了就生愁。
“大道兮雲霓華光,悲人兮不足百而死。”
此道名為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