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笑了笑,又問:“我聽聞夫人有一位小公子,怎麼沒見他?”
家丁:“公子外出雲遊,我們自然是不清楚他的蹤跡。”
日光正盛,溫度攀升,蓮池裡嫩荷飄蕩,草綠碧蔭,亭台水榭中荷香陣陣,如花美景令人賞心悅目。
亭榭之下,沈安坐在沈鶴身旁,托腮喃喃:“這蓮花可真美,怪不得哥哥的堂姐喜歡。”
沈鶴輕輕搖頭:“愛蓮之人恐怕另有其人。”
沈安疑惑:“哥哥何意?”
沈鶴淡道:“劉夢華是三年前嫁的張大人,在家中時,我從未見過她用過任何與蓮花有關的物件,今日張夫人出了意外,我才明白其中緣由。”
他素白手指微微曲起,撂在鬆木案桌之上,眼神愈發清明:“張夫人出身江南,江南氣候如春花卉繁多,她家境殷實因此喜愛各種花,對種類也頗有了解,嫁人之後,她在府中侍弄花卉,移植了很多原產於江南的植株。”
“煮和院中那些花,十之八九都是外地移植,劉夢華根本不識,若非長期了解之人,你會把兩株差不多的植物精細分開嗎?”他語調不疾不徐,如山間清泉,疏朗溫潤,沈安趴在桌上,搖了搖頭。
沈鶴睞道:“……煮和院,煮荷院,恐這劉夢華非但不喜荷花,還因為張夫人正妻而她為妾的身份,煞是厭惡,既如此,那為什麼縣令要說劉夢華是在賞荷之時失足落水?”
沈安沉吟片刻:“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主動走到河邊?”
沈鶴輕應了一聲:“不僅如此,她也許,根本就不是溺水而亡。”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憶起前幾次見到的屍身,緩緩道:“那屍身皮膚發白腫脹,看起來確實是泡在水中的結果,但我曾掀開被褥查探。那屍身雙手自然平放,指甲乾淨,實在不符合常理。”
沈安抓住沈鶴的手,翻來覆去地好奇看了一番,沈鶴的手指乾淨圓潤,修剪整齊,往下隱約可見淡淡青筋,沈鶴仍由他弄,繼續說道:“人落水後必然會拚命掙紮,呼吸急促,這就導致死者兩手會自然蜷曲,甲縫裡有泥沙。如果什麼都沒有,就隻能說明,劉夢華是死後拋屍。”
若是死後拋屍,則不是意外,凶手定然另有其人。
沈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此刻他手裡還攥著沈鶴的手緊緊不放,從手指到手腕,手臂內側肌膚都給他磨的微微發紅,卻依舊不鬆手。
他低著頭,像是隨意一提:“有人想殺劉芳華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