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呃……有人給一隻紙蝴蝶?”
“什麼樣的人?”
“一個女的,”盧娜描述著芙洛拉的模樣,“紅色短發,樣子很乾練……她在我家小區門口等我,說自己是我老板的朋友,但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盧娜曾經跟厲藍說過她轉職去給老板當了秘書的事情,隻是隱去了“魅魔”之類的字眼,因此,厲藍對盧娜的情況很了解。
“你才剛當秘書沒幾天,不了解你老板的社交圈很正常,”厲藍說,“但是你老板的朋友居然特意來看你……這還真挺奇怪的。”
“就是說。”
厲藍繼續問:
“她穿什麼?”
“沒太注意,好像是……紅色的皮夾克?”
“她乾了什麼?”
“呃……”盧娜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她捧住了我的臉端詳我,離得很近。”
“哇哦,”厲藍意味深長地感歎了一聲,“她吻你了?”
“沒有,但我確實看見她的眼睛是藍色的,像是一塊水晶玻璃之類的。”
厲藍聽著盧娜的描述,很冷靜地問: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不知道,”盧娜有點煩躁,“我建議你有話直說。”
“我覺得那個人是你幻想出來的,為了實現你從未被滿足的同性戀臆想。”
“不是,”盧娜顯得更煩躁了,“她真實存在,現在她給我的那隻紙蝴蝶的翅膀還在我手上翕動。”
“我們不去爭辯這個,”厲藍的聲音很冷靜,聽起來格外靠譜,好像那個剛臆想過要砍死室友的人不是她,“你想聽建議嗎?”
“你說。”
“我建議你馬上回家,換一身最舒服的睡衣,喝杯熱牛奶,然後睡覺。睡醒之後,如果那隻蝴蝶還在,你就把它藏在你永遠也不會翻動的地方,然後把它忘了。”
雖然厲藍今天顯得非常古怪,但盧娜還是決定要遵照她的建議行事。
“謝謝你,”盧娜說,“我這就回家……順帶一提,彆真的殺掉你的室友……如果你被判死刑,我會很傷心的。”
“當然,我又沒瘋,”厲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晚安,下次彆再用這種無聊的小事打擾我。”
“明白明白,”盧娜答應得很痛快,“祝你順利寫出論文。”
“你還不如祝願我們學校早日爆炸,”厲藍說,“我覺得這個願望的可操作性還高一些。”
“彆耍嘴皮子了,”盧娜吐槽了一聲,“你明知道自己能完成的……再見。”
厲藍沒有說再見,隻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雖然厲藍一如既往的奇奇怪怪,但和她聊過之後,盧娜奇異地平靜了起來。
此時還有一點微風,可盧娜掌心的紙蝴蝶卻已經停止了翕動,好像……原本有生命之物喪失了生命。
……好吧。
這畢竟還不是盧娜見過的最離譜的事。
她回了家,換上睡衣,把自己打理得舒舒服服的,喝掉一杯熱牛奶睡下。
第二天早晨鬨鐘響起的時候,她就把紙蝴蝶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盧娜像往常一樣來到辦公室。
她已經接受了新工作的變動,大概算是還在適應期。
不過她已經掌握了在老板身邊工作的訣竅。
在盧娜眼中,與其把老板看做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如把他當做NPC,每天從他這裡拿到任務,完成之後再交回去。
——這是盧娜讓工作變得有趣的訣竅。
畢竟,比上班更枯燥的遊戲,盧娜也玩過不少——很多手遊的每日任務列表都有一長串,在盧娜看來,這種永遠做不完的日常任務根本就是酷刑。
玩這類遊戲本來就需要浪費大量時間,居然還需要花錢才能買到抽卡機會,是可忍孰不可忍。
比較起來,還是上班好玩一點……至少上班還能給她發點錢,趁著老板不注意的時候,她還可以玩小遊戲放鬆。
嘛,在上班時候偷偷摸摸乾點上班不應該乾的事 ,這件事本身也可以當做是一種娛樂方式。
還挺刺激的。
盧娜小心翼翼地往老板那邊瞥了一眼。
老板專心致誌地看著眼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完全沒往她那邊看。
很好,非常好,好極了。
趁這個機會,可以火速來一把消消樂,隻要專心致誌,就能順利通過上次沒有過去的計時關卡。
盧娜對此有著極強的自信!
她打開遊戲,專心操作。
很好,這一局很順!還有十秒鐘,時間非常充裕,隻要再做一個炸彈——
這時候,她聽到老板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
“在做什麼?”
盧娜本來穩穩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已經做好的炸彈道具本來應該交換狐狸,結果卻交換了青蛙。
炸彈爆炸,青蛙消去,任務失敗。
GAME OVER
一時之間,盧娜不知道是應該為卡了好幾天、這次本來可以過關的遊戲感到懊惱,還是為被老板抓了個正著而感到尷尬。
考慮到她思考問題的時候把“遊戲過關”放在“被老板抓住”之前,顯然她在潛意識裡認為前者更加重要。
果然人的墮落是沒有限度的。
盧娜長長地在心裡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