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嵐趴在白淩天的膝上,小心翼翼地轉頭,聲音半啞地嘟嚕,“滿天滿地都是妖怪,明知道我吃不得的,還要來嚇唬我。”
白淩天心情大好。她是說因為他在,所以妖怪們都吃不了她麼?他在她心中還是很有分量的。他壓著葉嵐的腦袋,低聲道:“彆看,我用了術法,他正化成一灘膿水,我怕會嚇著你。”
化成一灘膿水?什麼術法這麼霸道,彆說全屍,是屍都沒有!妖怪厲害,術法更厲害!無聲無息,無氣無味。高手過招,非同凡響。葉嵐打了個哆嗦往白淩天身上靠。
白淩天得意笑笑,伸手把葉嵐抱了起來,讓她側坐靠在自己懷裡,正準備逗逗她,卻聽到她突然驚呼:“二師兄!”
白淩天的臉頓時黑了幾分,本來春色無邊的笑容也霎時不見了。他沉聲道:“那妖怪隻吃女娃,不吃男丁,而且剛被我滅了,你二師兄在那邊睡覺安全得很。”
葉嵐抖了抖,喃喃道:“這世界處處是殺機,處處是殺機,我小命堪憂,小命堪憂啊……”
白淩天很滿意效果,笑著把手收緊,用下顎噌著葉嵐的發際,溫柔道:“不是還有我在嗎?”
葉嵐被驚恐所罩,完全不知道白淩天在調戲她,逗著她玩。她盯著麵前的一小方地,腦子裡儘是不受控製地描繪著剛才出現的那隻隻吃女娃的妖怪的形象,口重重複道:“多謝白公子出手相救,多謝白公子。”
白淩天輕蹙眉頭。把她嚇得太過了?語言動作都顯呆滯。葉嵐還在重複著多謝白公子的話。白淩天隻得無力地歎了口氣,把她抱在懷裡像哄小孩一樣哄她入睡。這小妮子,雖未出師下山,但也太折辱了法師這名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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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早,陽光晴好,小鳥落在窗前歡聲高歌。葉嵐被吵醒,隻得睜開眼。葉唯慈還死豬一樣趴在桌子上。白淩天則靠在床邊假寐。
葉嵐眨了眨眼坐起來,一看向葉唯慈身後,立刻睜大眼探身張望。好乾淨啊,吸得一點痕跡都沒了?這術法厲害,以後要偷師!
白淩天微睜開眼,長黑的睫毛投在眼瞼上,是一層淡淡的陰影。他掠了下垂下來的頭發,動作閒適而又略帶庸懶之感。他問:“看什麼呢?你二師兄還未酒醒,睡得安穩著呢。”
“沒什麼,看看天氣。今日太陽好好。”葉嵐笑著伸了個懶腰。
“妖怪也少。”白淩天看葉嵐一眼,“快去叫你二師兄起來回去吧,他那點本事,還是適宜在豔陽高照下行走。”
葉嵐沒有反駁,因為事實,確實如此。或許大師兄在的話,能壓一壓他的囂張。葉嵐把葉唯慈叫醒,用過早飯便一道出城,準備各奔東西。哦,應該是南北才對。葉唯慈回去,葉嵐和白淩天繼續往南。
一路無言,到了城門口,葉嵐也覺得傷感起來。她握著葉唯慈雙手,隻喊了聲二師兄就接不下去了。畢竟從小到大,葉唯慈是和她最親的人,這次分彆,都不知道下次還有沒命再見。
葉唯慈見葉嵐眼泛淚光,突然驚醒道:“呀,把正事忘了!”他從靴子裡拿出一把匕首,遞給葉嵐,然後湊過去小聲道:“這是靈物,我從師傅房中偷出來的,給你防身。”
葉嵐倏地把眼睜大,偷字還沒出口就被葉唯慈用手掩了個嚴實。
“以前師傅和師叔說話,討論究竟送你金鈴還是這匕首的時候,我就在門外。金鈴能識妖,這匕首能砍妖。師傅說送你金鈴,讓你知道身邊潛伏的許許多多妖怪,會更用功練術法,等以後小有所成了,再送你匕首。”葉唯慈的聲音又壓低幾分,“這匕首要是刺中妖怪的要害,可以使他顯出原形,要是割了他的手啊腳的,就再也張不出來了。被這匕首劃傷的傷口,沒有半年,是不能修複的。”
葉嵐楞楞的,顯然這法器太厲害,把她震住了。
“聽清楚了吧。不過。”葉唯慈皺眉看看葉嵐,又低下頭去,道:“不過具體能發揮多大的威力,也看使用者的修行的。”
這話把葉嵐激醒了。難不成,這靈物在她手上,隻是普通的一小水果刀?不是這麼衰吧?二師兄曆儘千辛萬苦給她偷來的,怎麼能隻發揮削皮的效用,好歹也保保她的小命啊。
“師妹你好好保重。”葉唯慈站直身體,對白淩天道:“勞煩白公子了。”
白淩天微笑著上前兩步,半擋在葉唯慈和葉嵐之間,“我是應該照顧好小嵐兒的。”
葉嵐抬頭望去。今日的太陽很燦爛,白淩天的笑容也很燦爛,眸中閃閃的,閃得有點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