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被震得渾身如斷成一截截的疼,還是咬牙道:“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我為何要出賣姐妹。”
“說了饒了你,我隻是去救人,也不傷她們性命。不說,廢了你這幾百年的道行。”葉唯慈唬道。
不知那法師又用了什麼術法,葫蘆裡突然像變成了一張針床,刺得她無處不疼。桑雅□□道:“桑欣姐姐她們真的吸了人精氣的,你不去捉,捉我這個頭趟出門便事敗的有什麼用!”
葉唯慈手腕一用力,“快說!”
“就是在今日買了衣裳的幾位小姐那,城東的陳府。”桑雅實在忍受不住,隻得投降。
葉唯慈一提葫蘆,“跟我一起去。”
此刻正是三更正,妖魔鬼怪出沒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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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陳府。
葉嵐坐在屋簷的瓦片上,轉著昆刺,問:“你怎麼知道這有妖?”自己身上的金鈴得還要靠近才能識彆有無妖怪,他倒是能在幾十裡外就知道?他一開始便能識破自己的隱身術和定身術,他究竟修行了多少年。
今夜十六,月亮圓且亮,沒有半片雲阻擋,根本不像群妖出沒的天象。月亮遠遠看著,是亮黃色的,月光撒下來卻變成銀白色,襯得葉嵐一雙眼睛閃閃的,睫毛處似有輕顫的霜。白淩天溫柔一笑,伸手想撫上葉嵐的眼睫,“小嵐兒……”
葉嵐頭一轉躲開,“此時此刻,不宜調情。”
白淩天的手便僵在當中,他一笑,將手收回來,“小嵐兒說得極是。此處妖氣濃,我一聞便聞出來了。”
不知為何,葉嵐突然想起了剛碰見白商蘭的時候,白淩天要她走,臨走時說的那一句:你身上的香味,我千裡也能聞得出來。葉嵐本來直直盯著白淩天看的雙眼,緩緩地垂落下來。他說的喜歡她,隻是及不上金鈴的重要吧。葉嵐抿唇一笑,“白公子的修為果然高深。”
“出來了!”白淩天當先躍了出去。
葉嵐一轉頭,便看見李府的南苑上泛著幽幽的白光,她趕緊也一騰雲跟去。
桑欣慢幽幽地從暗處出來,實體漸漸明朗。她對白淩天和葉嵐各展了一笑,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河水不犯井水的,為何要擋我的道?”
“我這可是為你好,吸人精氣這樣的事要遭天譴的。”葉唯慈甩著葫蘆走進來。
“二師兄?”
白淩天也轉過頭去。何時這小毛孩也長大了,竟然出來收妖?白淩天雙手一收放在身後,笑了笑後退兩步。既然他要逞英雄之能,便給他這個機會。
葉唯慈巡聲望去,立刻大喜地一拉葉嵐到自己身後,“葉嵐,你在?你竟然在這裡?”葉唯慈笑得憨憨的,張著嘴就會重複一句話,“我竟然在這就找到你了。”
“二師兄你不是該在蒼霧山嗎?為什麼下山了?”葉嵐轉念一想,喜道:“莫不是師傅讓你下山找我回去的?”
“師傅……呃……師傅已經……”葉唯慈覺得正麵跟葉嵐說師傅已將她逐出師門,著實為難,隻好想辦法轉移話題。他眼一抬,剛好看見那桑蠶精吐出蠶絲要把人一帶綁走,便揮劍砸出去刺在桑欣腳邊,大喝道:“你要逃我便也算了,你還想把人俘走,當我是空氣麼?!”
白淩天輕輕拉過葉嵐,淡笑道:“小心那蠶絲。”他攬著葉嵐的腰輕輕一躍站上屋簷邊,“那有你二師兄便夠了,我們去尋血玉吧。”月色撒在葉嵐的臉上,她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那雙眼裡有太多太多不一樣的東西,不同以往了。白淩天緩緩一眨眼,再睜開時略過葉嵐的眼睛,看向遠處的墨黑,靜靜道:“那於你於我,都是最重要的正事。”
最重要的……正事……葉嵐跟著在心裡默念了一遍。說得多好,他喜歡她,及不上尋血玉。正如現在的她,再喜歡他,也及不上知道真身來得重要。葉嵐點頭,“嗯。”她把白淩天覆在自己腰上的手拿開,跳下屋簷回頭道:“他不是你的二師兄,但他是我的親人,你不插手是應該的。”
其他的桑蠶精從衣服裡爬出來,雖然都不像桑欣那樣已修成人形,但也修煉了幾百年,蠶身肉肉的,足有一人隻高。桑欣帶著一群桑蠶精圍攻葉唯慈,漸漸靠著數量的優勢化守為攻。桑欣也看出了葉嵐的重要性,對其他桑蠶精道:“你們把那娃兒捉了,就萬事大吉了!”
其他肉肉的桑蠶精便紛紛朝葉嵐爬去,吐出來的蠶絲密得成繭,把葉嵐困在中間。
“葉嵐——”葉唯慈大喝一聲,劃劍砍斷一部分蠶絲,急急向葉嵐奔去。他卻是心急,沒有顧慮太多,反被桑欣一手卷走了葫蘆。
白淩天蹙眉歎了口氣,低低地喚了聲小嵐兒,便擦出狐火躍身下去。
葉唯慈看烈火朝包著葉嵐的蠶繭而去,嚇得趕緊揮出掌風,試圖阻止白淩天傷及葉嵐。
白淩天怒,大喝:“讓開!”
桑欣趁機雙手蠶絲一噴,把葉唯慈綁了過去。“收絲,走!”
就在狐火快燃上蠶繭的一瞬,葉嵐破繭而出,“還當我是當年什麼本事都沒有的丫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