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確實已經黑了,濃濃的天空昏暗而陰沉。
“那老師,我先走了。”曲珮朝老師告彆。
老師笑著點頭:“嗯,快去快去吧。”
下樓梯的時候商緣挽著曲珮的手臂,笑眯眯地看著她:“和老師聊什麼呢?這麼起勁。”
曲珮看著這明知故問的家夥,有些無奈,隨即想開口,卻被突如其來的雨聲給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江城今年春天的第一場大雨,隨著一聲響雷響徹在天空,大雨傾盆而下,打在圖書館前的柏油馬路上瞬間激起了白浪,也被圖書館門口的吊燈光照亮。
江城的春天真的到了。
幸好大雨來得快也走得快,曲珮和商緣在圖書館等了一會之後,看雨漸漸小了起來,跑回教學樓拿了把傘再去食堂。
晚自習回到家的時候,曲珮點開手機,把校刊的照片拍給了聶冠卿。
女生坐在書桌前,窗外夜色深沉,細密的春雨落在草木上,發出輕微的聲響,跳動在寂靜的夜晚。
曲珮麵前開著一盞台燈,護眼的昏黃的燈光落下,抬著頭的曲珮,有一小部分隱沒在了陰影裡。
曲珮等消息的時候難免有點緊張,但聶冠卿那邊回消息很快,幾乎算是秒回。
暮靄沉沉楚天闊:校刊這麼快就印好了?
林深時見鹿:嗯,我找黃老師拿了兩本校刊,要不要寄一本給你?
暮靄沉沉楚天闊:黃老師?文學社的負責老師?
林深時見鹿:嗯。
過了好一會聶冠卿才又發消息過來。
暮靄沉沉楚天闊:這麼久沒和我發消息,你怎麼就和我說校刊的事啊?
曲珮看到聶冠卿的信息愣了一會,有種想把白天黃老師說的事問問聶冠卿。
曲珮在手機上刪刪減減,最後還是迂回地過問了幾句。
林深時見鹿:我和黃老師今天聊你了。
暮靄沉沉楚天闊:是嗎?你們是不是儘說我壞話了?
暮靄沉沉楚天闊:[笑臉][笑臉]
林深時見鹿:沒有,黃老師隻是和我說上個學期你經常去圖書館。
暮靄沉沉楚天闊:啊,隻聊了這個啊,你們都沒誇誇我啊。
曲珮看到這條信息有些無奈,當然誇了,但是她親口說誇了聶冠卿什麼總感覺有點奇怪。
她猶豫了一下,手指剛碰到手機屏幕,還沒把黃老師說的校刊出版的事情對聶冠卿發出去,聶冠卿又發來了消息。
暮靄沉沉楚天闊:上個學期好像是有段時間經常去圖書館,因為突然興起,覺得圖書館挺安靜的,不想寫作業的時候還能從免費的書架上抽出基本雜誌看看。
聶冠卿沒有像和黃老師聊天一樣,說他在等人。所以,聶冠卿到底是不是在等她呢?
曲珮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意什麼,是隻在意這個答案,還是或許這個答案背後隱藏的秘密。
暮靄沉沉楚天闊:對了,我送你的水仙今年發芽了沒啊?
聶冠卿不說,曲珮差點都忘了這件事了,忘記水仙是秋冬生長的植物了。
她打開那個存放水仙球的櫃子,在台燈下照了照水仙球。
沒發芽,但水仙已經過了最佳生長期了,曲珮也不可能現在把水仙全部種到盆裡。
不過水仙已經帶了些潮氣,曲珮從桌上的抽紙盒裡扯出幾張抽紙,然後輕輕擦掉了這些水汽。
放水仙的那個櫃子就是她儲存舊物的那個櫃子。她看見了裡麵在台燈燈光下隻是顯現了迷糊輪廓的日記本,還有被打上陰影的貝殼掛飾還有其他的一些禮物。
曲珮心裡一動,把日記本取了出來,翻了開來,隨著指尖的撥動,過往的那些舊事又一一浮現開來。
時間從現在跳到了前年的盛夏。
那場大雨,還有那個為她撐傘的人。
……
那些若即若離無中生有的夢。
……
那個夏蟬不絕於耳的夏天裡青磚碧瓦的小鎮。
……
那些年聶冠卿送她的那些禮物。
……
還有在新年的鐘聲敲響後那些來自於對方的新年祝福。
……
印象最深的是晚上放學一起走過的那條安靜而熱鬨的街道還有考試沒考好後對方的那句話——“我在青河等你。”
那是無數個心動的瞬間而拚湊出的那些年。
拚湊出的那些年,那些馳騁而過的歲月。
翻開日記,記下這些過往的心情還曆曆在目,歡笑亦或難過已經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以現在的角度回首往事,隻覺那時的自己真的是青澀稚嫩。
曲珮把日記本合上,安穩地把它放回了櫃子。
抬頭隻見風穿過微微開著的窗戶,與桌上金屬風鈴擦肩而過,彈奏出輕靈的樂曲。
還記得雲城的水汽和陽光,記得它的慢時光和當地溫暖的風土人情。
那時曲珮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登上萬壽山的山頂,也是回來之後曲珮才知道萬壽山上有一個許願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