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沈秋朝確實出了點小意外。
他不打算再多利用曲妙來玩弄段淮生起,所以也沒必要再拖著不收網。
在警察到段淮生公司來帶走他前,沈秋朝找到了段淮生初戀生的那個孩子。
前世段淮生是自己先一步找到了這個孩子,在沈秋朝為了沈顧兩家奔走時,先一步培養著這個接班人。
可今生沈秋朝先一步找到了這人,並且告知了段淮生當年是如何始亂終棄,害得他媽媽早逝。
沈秋朝看著段淮生拉著便宜弟弟段念的手訴衷腸不由冷笑。
段淮生見他這樣,害怕地把段念護到身後,這樣沈秋朝也就愈發覺得好笑了。
“你這種人還當真是薄情啊。”
說話的卻不是沈秋朝,而是段念。
段淮生不敢置信地望著段念,他不敢相信這個他滿懷期待一直尋找的兒子,居然是這樣看待他的。
段念和段淮生像,他冷笑時更為薄情,“如果不是你,我媽媽根本不會早早去世,我也不會寄人籬下。”
“我巴不得你早死。”
段淮生聞言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等反應過來他也沒有質問段念,而是想去扒拉沈秋朝,不過被一旁的保安攔住。
“是你和他說的對不對?”他被束縛著卻仍在叫嚷:“沈秋朝你就是個瘋子,和你媽一樣是個瘋子!我是你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沈秋朝輕笑,走近他,露出手上的長疤,“你說得對,我就是個瘋子。”
“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我和媽媽一樣都是瘋子。”
他以為他會說不出的。
可重來一世,很多從前連想到都喘息不過氣的刻骨記憶,卻在多年以後可以這樣平靜說出口。
警察把段淮生帶走,段念也被許應帶出去,偌大的辦公室隻剩下沈秋朝一個人。
他望著手上那條疤痕,早就長出新肉愈合的傷口,卻在今日又隱隱作痛起來。
沈秋朝的精神狀態又不穩定起來,甚至於就算有開得絢爛的玫瑰都沒用。
他還是很狂躁,甚至於他必須把段淮生早早送進警局。
否則,他或許會做出更不可控製的事。
“你來我這兒不喝酒?”
路躍看不懂沈秋朝,比程煜這些年追李鶴知還看不懂。
借酒消愁也好,怎麼有人來酒吧喝純牛奶的?錢多沒地方花,還是單純來釣新男朋友的。
顯然沈秋朝和這兩點都不沾邊。
沈秋朝:“我戒酒了。”
路躍端著酒陪他喝:“怎麼感情受挫啦?”
沈秋朝隻是想到一個問題:“喜歡一個人會凶他嗎?”
他自問自答:“才不會。”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路躍卻明白沈秋朝說的是什麼。
路躍皺眉:“你是因為那個病嗎?”
其實圈子裡大都有些關於沈秋朝母親的傳聞,譬如從前叱吒商界的她是個神經病。
但路躍知道的遠不如此,他憐憫地看了一眼靜靜坐著的沈秋朝。
沈阿姨她犯病時,是真的會殺人。
沈秋朝那被西裝包裹住的小臂上的長疤,就是沈阿姨犯病時砍下的。
一刀落下,沈阿姨清醒後直接自責到突發腦溢血成了植物人,而沈秋朝……
再也沒機會握手術刀。
忽然沈秋朝的手機響了,他看清名字驀然笑了。
路躍目睹他的表情變化,就一瞬間從苦大仇深世界負我,變成從前溫柔明朗的他。
這麼看,那個病或許也不重要。
反正沈秋朝有藥了。
“我先走了。”
路躍:“結賬啊,滾蛋!”
雖是笑罵,實際上比誰都盼望他能有個好結局。
曲妙聽到門外有按門鈴的聲音忙去開門,結果不是沈秋朝而是李嬸。
“李嬸你這麼晚來是有事嗎?”曲妙知道李嬸在沈家工作也有很多年了,對他也是十分的客氣。
李嬸:“沒什麼,就是我有東西忘記拿了。”
曲妙:“那你進來吧,太晚了,要不你今天先在這裡休息一夜吧。”
他看這都要到十二點,總不能讓李嬸一個人走夜路吧。
李嬸擺手:“不了,我拿了就走。”
曲妙也沒強留她,隻是有些不理解李嬸這麼晚來拿東西……得是什麼重要東西,值得這麼晚特意來拿。
他聽見廚房像是什麼東西忽然掉落在地上,想著可能李嬸找不到想去幫忙,卻看到撒在地上的奇怪粉末。
“李嬸,這是什麼?”
李嬸強裝鎮定:“麵粉。”
曲妙:“你們家麵粉裡有透明晶體?”
恰好門鈴響了,曲妙沒去開,沈秋朝便當他睡了,自顧自開門進來了。
兩人四目相對,沈秋朝不解。
曲妙用手抓了一把給他看,沈秋朝望著他手裡的不明粉末和晶體。
“曲妙,你餓嗎?”
曲妙搖頭。
不是,讓你看手裡抓的東西啊,跟餓不餓有什麼關係。
沈秋朝溫柔笑道:“那你早點睡吧,我今天可能睡不了了。”
曲妙聽懂沈秋朝的話,也沒打算乾擾沈秋朝的事情。
這麼多年都在沈家工作的保姆,或許和沈秋朝關係也是很深的。
曲妙都躺在床上打算睡覺,卻發現他睡不著。
李嬸會往麵粉裡加什麼呢?還這麼鬼鬼祟祟,萬一沈秋朝真的脾氣上來……
他猛地坐起來。
沈秋朝雖然是個給錢大方、放假按時的好老板,但是遇到吃裡扒外的人,應該也會生氣吧。
曲妙還是摸索到電話,黑暗中把電話打給沈秋朝,第一通電話他沒打通。
然後他立刻又打了第二通。
結果火速被沈秋朝按掉。
不行,萬一老板真的情緒上來做出什麼事兒,這個月工錢不就沒人給他打了。
那可是整整二十五萬!
沈秋朝接通了他的第三個電話,與此同時,曲妙聽到他的門開了。
沈秋朝拿著手機,焦急過來拉著他的手:“你是有什麼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