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從沒有見過這人,但他總覺得他們之前應該見過,明明是剛成親的人,可是這個人對他好像一點陌生感都沒有。
柳月明不知道自己從小就明銳的分辨好惡的本能,在親近的人身上會不會靈驗,他感受不到這人對他一點的惡意,甚至覺得這個人好像十分在意喜歡他。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隻知道他的分辨善惡的本能,自小就沒有失靈過。
“阿湛,你以前見過我嗎?”或許是有了黑夜的遮掩,或許是隻有兩個人在,柳月明的‘阿湛’二字喊的是越來越順口,越來越親近了。
他的話語語氣明顯的取悅了人,封湛忍不住笑了出來,聽著人的嘿嘿笑聲,柳月明就知道他心情很好,可心情很好的人就是不回問題,柳月明心情就不那麼美好了。
他是真的想知道,這個人以前到底有沒有見過他,又為何會和他成親。
“見過的。”
“蒽?”回答了?見過的?竟然真的是見過的!心情突然就激動了起來,柳月明直接半趴在人胸口,雙手抓著封湛胸前的衣衫,甚至還不自覺的用了力,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把人給勒死。
封湛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那時候他的親事被有心人給攪黃了,他原本也不想去那個女子,倒是沒覺得多失落,反而是因著不滿意的親事沒了而高興,可他一友人偏生想要安慰他,拉著他去了城外打獵。
打獵自然痛快,封湛便一口答應下來。那日他收獲頗豐,下山之時還在林中看見一個在野外作畫的少年,那少年瞧著隻十二三的模樣,被他驚動之後竟然沒覺得害怕,反正拿了正好完成的畫作到了他身邊,指著他身邊一隻野兔想要和他交換。
封湛見人白白嫩嫩,模樣也漂亮得很,又見他耳際的紅痣,這才知曉他是個小哥兒。
封湛沒想到一個哥兒膽子竟然這麼大,竟然一個人到林中,他正想勸人回去,便聽見有人在尋他,然後那人便將手裡的畫作塞給了他,但卻沒有要他的兔子,轉身便跑了。
轉身就跑的哥兒沒給封湛多交談的機會,等著和友人集合的封湛也沒有去追人,隻是遺憾白白占了人家的便宜,得了一副好畫,卻沒能將兔子送出去。
此後,封湛也沒再惦記那事,隻是隔年差不多時候又去了那片野林地,但他沒在那片林地見到那個少年,卻在回府的路上碰上了人。
“你說的人不會是我吧?”三四年前的事,柳月明多少還記得一點,他義父便是住在山間,他到京城自然是到義父家裡居住。
他出生長大都在村裡,自然喜歡山林間,因此常往山林中跑,若不是義父告誡此處山林比不得村裡,那是有野獸出沒的,他還會去的更遠。
柳月明如今已經記不得那個獵到了野兔的人了,他隻記得那隻沒有吃到嘴裡的野兔,他當初滿心滿眼都是兔子,還有烤兔子的美味,根本沒注意到獵到野兔的主人,還以為那是山下的獵戶呢。
柳月明最後給了人畫,卻沒有要人兔子,也是想著獵戶養家不易,還是不要白白拿人東西了,他也不是什麼名家,畫作也賣不了幾文錢,如此才會把畫送了人便趕緊的回去了。
若是讓義父知道,他又偷偷跑到山裡,且還沒有帶著家丁,可是要挨訓的。
柳月明沒想到,他們還有這麼一段緣分,但隨即又狠狠在人胸口抓了兩下,生氣的說道:“你真是個懷胚子啊!我那時候才多大啊,你怎麼對我起心思啊。”
“冤枉啊!我那時候可沒有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啊!隻是覺得你可愛得很,想要交個朋友罷了。”那時候沒有,現在有了。
柳月明嘴裡雖然罵著人,但他知道他是故意在冤枉人,他個子長得早,十二三的時候便和旁的哥兒十五六的時候一樣高了,且他的臉一直都胖胖的,臉頰像是喊著一塊糖,十二三的時候在旁人看來應該有十五六了。
“我要是一直和十來歲的時候一樣長那麼快的話,我現在應該能到你這裡吧。”柳月明身高不算矮的,奈何封湛實在是太高了,他如今隻到人肩膀,他想著若是還後來還能長點兒的話,怎麼說也得到人鼻子的。
“世子妃,現在可不是糾結身高的時候啊。”幾乎不用想,封湛就知道他的世子妃在糾結什麼,他伸手將人按到他的胸口,然後在人耳邊輕輕說道:“我對當年那少年確實是沒有起心思,但是對回來遇見的解元起了心思,娶你做我的世子妃是本世子自己的意思,和任何人任何事都無關。”
“哼!知道了。”說這麼好聽,還不是因為惦記那個林中少年郎,果然是個壞胚子!
心頭疑惑解開,柳月明根本不在意一些旁的小事,但他怕身下的人得寸進尺,他們如今在趕路,可不事宜做些於趕路不利的事,於是故意裝生氣,推著人胸口滑了下去,然後悶悶說道:“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