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性命無虞之後,柳月明更不怕了,他對人小聲笑了笑之後,便又說起了自己家中事。
“我爹爹也喜歡喝茶,阿爹也喜歡,不過我爹爹有些挑剔,隻喝好茶,我阿爹倒是無所謂,他說他喝起來什麼茶都是一個味道。”
“你們這些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怕是不止茶要喝好的,啥都要好的吧哼!狗官!”
“我爹爹不是狗官哦,我爹爹隻是個小地主罷了。”柳月明反駁,不說他爹爹不是當官的,便是爹爹當了官也不是狗官,肯定是好官。
柳月明維護自己爹爹,聲音都硬氣了不少,那賊匪不屑冷哼:“扒皮地主!也不是好東西!”
“我爹爹不扒皮啊,我們家租子收的很低的,都是和佃戶五五分,糧稅還是我家自己交,我們家的佃戶沒有不滿的!”靈州城的佃戶基本要給東家上繳六成的租子,有些黑心的還要收七成,且上繳了租子還得繳糧稅,農人辛苦一年下來那是一點餘糧都沒有,隻夠自家糊口的。
沒有餘糧便沒有餘錢,沒有餘錢便不能置辦田地,沒有自己的田地便隻能租田,租田便隻能被剝削,因此農人越來越窮,地主越來越富,窮到底的農人最後便是賣兒賣女連個良民身份都保不住,成了身份低賤任人買賣的奴籍。
“哼,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這晏國誰家租子不是交七成?還五成?黑心肝的扒皮地主淨乾喪良心的事!”
“徒山縣都是交七成的租子?我們靈州城都是六成啊,隻我家少一成收五成罷了。”
“靈州城......那應該是個好地方吧。”這賊匪說起靈州城,麵上一副向往模樣,隻這海麵霧大,柳月明這會兒因著他的誣賴也沒去搭理,倒是沒有看見他麵上神情。
這小船終於靠岸登上一個島嶼之時,柳月明眼見麵前的島嶼還以為是個小島,哪知道這島嶼竟然山外有山,他們上得島去,他才知曉這小島後山還連接著一個大島,對麵的大島還有高山起伏,這些賊匪老巢便在那高山起伏的山林裡。
柳月明跟著人上島之時,還被人用藤索捆了腰肢,顯然是既怕他跑了又實在拖不動他,隻能讓他自己爬上往上,用一個滕索綁住他,防止他逃跑。
柳月明跟著人下船上到之後,便注意到了,這賊匪竟然傷了,而且還是傷在腰側,他腰間衣物都已經染紅,瞧著已經出了不少的血了。
“你不能再趕路了,趕緊停下先給傷口止血吧,不然你可能會死的。”說著讓人止血之時,柳月明已經開始觀察四周,想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止血的草藥,可他四處觀望的樣子,看在那賊匪眼裡便是在伺機而動,尋找逃走的機會!
那賊匪直接怒了,一抬手就像給人個手刀將人劈暈,可他誤判了柳月明的實力,柳月明可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身上不止有些力氣膽子還大,見人要對他動手一個躬身腳下快步走出,直接讓那賊匪對著空氣砍了下去,不止沒有砍到他,還因為牽扯了傷口將自己給絆倒了。
賊匪一倒竟沒能立時爬起,柳月明這個時候卻是眼神一亮,然後指著不遠處一叢綠葉草興奮喊道:“你彆動!我看見止血的草藥了!”
三兩下解開了腰上的滕索,柳月明在那賊匪震驚的眼神裡快步朝著止血草藥的位置跑了過去,然後趕緊的摘了草藥手裡,一邊摘還一邊往自己嘴裡塞,竟是自己嚼碎了草藥往那賊匪腰間抹。
“你彆動啊,會痛的。”柳月明小心給人上藥,一點不知道此時的賊匪是如何的震驚和鬱悶。
這賊匪如今也想不明白,他驕傲的綁人手法竟然如此之快被人解開,還有便是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狗官竟然這般的好心,竟然還親自給他上藥,還沒有趁機逃走?
且不止如此,之後讓賊匪更加想不明白之事,這‘狗官’竟然會主動跟著他上山,且還沿路點評他們自種的作物,提出增產建議,他這才知道這‘狗官’,哦不,是這知縣大人竟然和他一樣出生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