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舊事(五) 靜謐的宮殿,奢華……(2 / 2)

總妃嬪的心思活躍著,畢竟後宮誰是寵妃的地位現在是不言而喻。

“免禮。”女聲溫柔,語調輕靈,羅皇後隻是笑著讓齊君悅落坐,對於齊君悅來晚請安一事並沒有任何表示。

世人評判女子總是喜歡對其外表先入為主,羅皇後的容貌在一眾妃嬪中並不出眾,至少跟這一眾妃嬪比,她說不上來好看,也說不上來出彩,但容貌很耐看,也很是端莊,但沒有人敢輕易小瞧她。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更何況羅皇後還不是羅父的嫡親女兒,而是庶出。

建昭帝發妻羅雅詩,出自江夏世家羅氏,祖父擔任過內閣大學士,文學斐然,才高八鬥,還曾擔任先皇帝師,比較遺憾的是,其子並沒有繼承到父親的文學能力,反倒是在政事上勤懇有為,擔任禦史大夫。

儘管皇帝與太後之間的母子關係一如既往的糟糕,太後把持朝野不肯放權,皇帝大震朝綱,而羅家與太後之間的關係可謂親密無間,羅皇後怎麼看都處在太後與皇帝間舉步維艱,但建昭帝很是尊重羅皇後。

齊君悅落坐位置,笑道:“嬪妾來遲,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無礙。”羅皇後也不過莞爾。“你向來守時,大抵是昨日太過勞累。”

“多謝皇後娘娘體諒。”齊君悅彎了彎唇角,隻見一道嬌笑女聲遞來:“貴妃娘娘昨日如此忙碌,夜裡怎麼沒休息好呢?”

女子嬌美,眼尾梅紅妝,一雙美眸含笑,朱唇凝凍,明明是關心的話,但語氣多多少少暗含看破不說破的諷意與曖昧。

婉貴人,慕柔兒。

儘管慕柔兒隻是一位貴人,但還在府邸時就為建昭帝誕下孩子,皇長女,知頤公主,還是現在建昭帝唯一的孩子。

齊君悅一直都覺得拓跋玉衡是一個很會陰陽的人,他稱讚慕柔兒,有美一人,清揚婉兮,賜予封號“婉”。可事實上呢?慕柔兒性情嬌縱,喜怒無常,美眸含笑卻亦銳意,對皇上給的封號很是沾沾自喜。

齊君悅對上慕柔兒的視線,淡笑道:“婉貴人真是關心本宮。”

“是呀,如今貴妃娘娘可是陛下與太後眼中的紅人,眾姐妹可不羨慕著呢。”慕柔兒嬌笑望過諸位妃嬪,卻止不住在心底冷笑,她甚至對高位上的皇後都很是失望,在坐的妃子皆是一群隻敢在私底下議論的窩囊廢,現在正主來了,聲都不敢出一個。

慕柔兒此話一出口,幾位妃子明顯眼角一抽,隻覺晦氣,更心裡也增添些許尷尬。

畢竟她們剛在齊君悅還沒來的時候,就議論紛紛,拉踩,捧殺,打太極皆有。

齊君悅謙虛地笑笑,“能得到陛下與太後娘娘厚愛,是嬪妾的福氣。但婉貴人這話說的有失偏頗,諸位姐妹皆是各有所長,博得陛下青睞與太後娘娘疼愛。六宮事務向來繁瑣,勞神費心,皇後娘娘依舊能操持有度,視為六宮表率與典範,陛下尊重,太後器重,諸位姐妹羨慕與佩服的人是皇後娘娘才是。”

羅皇後矜持地勾了勾唇。

慕柔兒一噎,快速抬眼高位的羅皇後與周圍妃嬪,瞧見其他妃子眼中的譏諷與嘲笑,臉色兀自僵硬幾分。

“確實如貴妃娘娘所言,嬪妾一向尊敬與傾慕皇後娘娘。”施貴人接道,吟吟望了眼羅皇後與齊君悅,嘴角帶著抹甜美的笑容,像是抹著最甜的蜜糖。

見施貴人先開了個頭,其他妃子或多或少都開始迂回起來,慕柔兒的臉色都開始泛紅。

慕柔兒有些厭惡地將自己的視線投向齊君悅,卻意外對上齊君悅的視線,一雙清亮的眸子直直盯住她,明明是一雙笑意盈盈的眸子,卻叫人隻覺得心頭發冷,就像是被定住一般,隻覺得自己成為躺在冰冷案板上待宰的魚,鋒利的刀尖猛得紮了下來—

慕柔兒嚇得下意識抓緊座椅上的扶手,旁邊的侍女小聲道:“主子?”

也就是瞬息間,等慕柔兒回過神,卻見齊君悅回首與旁邊的王貴人笑談,眼眸似無意撇過自己,嘴角依舊帶笑。

她隻覺心頭緊了緊,好像一切隻是自己的一個錯覺。

“好啦。”羅皇後一開口,諸位嬪妃就此打住,視線落來羅皇後這邊。

“夏日即將到來,日子也要熱起來,宮中避暑的地方有許多,隻是池塘小湖這樣的地方諸位還是多加注意,不要太靠近水邊。”

“是,謹遵皇後娘娘旨意。”

“各位跪安吧。”

“是。”

搖曳的裙擺拂過鳳儀宮的青瓷地磚,倩影陸陸續續退出宮殿。

羅皇後從鳳椅上起身,隻聽一聲尊敬的女聲:“爻伊見過皇後娘娘!”

“爻伊姑娘可有何事?”羅皇後笑著免去爻伊的禮。

太後的女官來她鳳儀宮,一想到這位如日中天的太後,直覺告訴羅雅詩,這可不像是一件友好的事情。

“宮中瑣事向來繁忙,太後娘娘想著您一個人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所以想讓齊貴妃娘娘協理六宮來輔佐您,不知皇後娘娘意下如何?”爻伊規矩問道。

協理六宮?

齊君悅?

羅雅詩藏在繡袍裡的手下意識握緊拳,沒有人會喜歡權力從手裡分出去的感覺。

“齊貴妃那邊意下如何呢?”羅雅詩問。

“回皇後娘娘,這是太後娘娘的決定。”爻伊陳述道。

太後娘娘向來強勢,不喜歡拒絕,答案已經分外了然。

羅皇後矜持道:“臣妾領旨。”

等爻伊走後,羅皇後輕輕歎了口氣,一旁的長禦景台擔憂道:“娘娘,齊貴妃已經是一人之下,這再協理六宮,不就與您分侍兩庭?”

“本宮有拒絕的餘地?”羅皇後涼涼問了句,景台忙道:“奴婢多嘴,還望娘娘恕罪!”

羅皇後也隻是搖了搖頭,漠然著一張臉向帷幔後走去,按下心底萬千思緒,景台的擔憂並沒有錯,齊君悅確實是爬得太高了。

她垂了垂眸,掩去眼底萬千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