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他擦著玻璃杯,舉起,鋥亮,掛上頭頂的架子,拿起另一個,埋頭擦著,“來杯啤酒。”一個聲音傳進耳朵,他抬頭,又見她,最近,她是這裡的常客。
倒滿一杯推給她,進裡麵的小間拿出事先準備的點心,端到她的麵前,“給。”
“哦,又是免費的?”她拿起一個放進嘴裡,眯著眼睛,發出讚歎,“真好吃。”說完,舔舔手指,呷了口啤酒,“哈,痛快。”放下酒杯,她喊了一聲,他悶頭笑。
“笑什麼?”她看到他隱藏的笑容,撇嘴問道。
“你才下班?”他避而不答,轉問其他問題,她像是周圍大樓的白領,穿著合身的套裝,高跟鞋,每次,她坐上高椅就甩掉鞋子,光著腳晃來晃去,腳趾像剛出殼的蠶豆,圓潤光鮮。
“嗯,才下班。”她點頭。
“這麼晚?”他皺眉,看看牆上的掛鐘,難怪她那麼瘦,每天都不定時吃飯。
“沒辦法。”她無奈搖頭,有誰知道,看似華麗的辦公樓是一個巨大的絞肉機,每個人在其中掙紮,到最後卻不知為何,這是她要的生活嗎?每天忙得沒有時間吃飯,更彆提約會了,她好想談戀愛,轟轟烈烈的戀愛。
喝完手中的酒,她跳下椅子,穿上高跟鞋,丟下錢,搖搖手,“拜拜。”笑著走出店門,他想開口問她,“明天你還來嗎?”但沒有問出口,每個客人都是過客,匆匆來,匆匆去,隻有他永遠在這裡,看著一個個新鮮的麵孔從他眼前消失。
第二天,她來了,跨著肩,歎著氣坐下,他沒有問她,她也沒有說話,沒有喊,“來杯啤酒。”
他靜靜等著,桌上一滴滴淚水出現,她在哭,不知為什麼,她在一個陌生人麵前人哭,好像他並不陌生,好像他能了解自己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