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看向李樂歆,繼續說道:“雖說如今世道尚可,可是你一個小姑娘從帝都來到瑤城遊玩這些時日,家中父母可也放心?”
李樂歆揚著她的小下巴,得意的看著上官棠:“我有阿棠呀,剛剛溫公子不是也稱讚阿棠身手敏捷嗎?”
溫言禮貌的答道:“的確如此,是我多慮了。”
李樂歆又反過來問溫言:“溫公子如今是文壇的頂流才子,竟然身邊隻帶一個書童,就不怕自己被捆去做了上門女婿?”
溫言順著李樂歆的話,笑著答道:“自然是怕的,所以平日裡總是帶著鬥笠,還請姑娘莫要泄露我的行跡。”
李樂歆又繼續問道:“像溫公子這般有才華,寫的書在民間能有如此反響,為何不去科考報效朝廷呢?”
“拘泥於廟堂哪裡比得上縱情於山水呢?”
聽溫言這麼說,李樂歆倒是也能理解,前朝的爾虞我詐又怎會輸於後宮的紛紛擾擾,所以自己才選擇遊山玩水的。
“賞大好河山,品人間美食,這倒是我喜歡的。”李樂歆神采奕奕的說著自己的理想。
溫言:“不知樂歆姑娘去過哪些地方?可有奇聞軼事說來聽聽。”
說到此處,李樂歆倒是饒有興致的講了起來。
“其實我也是去年才出來遊玩了兩趟,去了一趟樂泉,而後去了一趟淮金。樂泉一行,那是我第一次出門,樂泉有一家崔記品羊館很是出名,那味道真是好吃,尤其是初春之時,寒氣未過,喝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羊湯,吃著饃饃,真是舒服。那日我和阿棠從品羊館出來,街上遇到個男子毆打女子,一腳一腳的踹在女子身上,我過去問了圍觀的路人才知這男子為了尋花問柳,竟然拿了他娘子的嫁妝送與娼妓,他娘子拽著他的衣袖讓他把嫁妝還給自己,他非但不還,而且當街嗬斥踹了他娘子。阿棠一個飛身過去,擒住了這個男子,我又轉問了他娘子為何不和離,才知道這女子原本是員外之女,也算得上當地鄉紳富戶,可是她父親去世之後,母親又身體羸弱,家中無人做主撐腰,二人又有一雙兒女,何況這男子中了秀才,與當地的縣官公子交好,如若和離,定是帶不走自己的兒女,隻能忍氣吞聲的過下去。”
“這男子所行,實在沒有文人風骨,後來呢?”顯然溫言是聽了進去。
“後來我就讓阿棠將這個男子痛貶了一頓,然後將其所行寫了下來,快馬加鞭送到了帝都學政司,除了他的秀才名號,又替女子在縣衙做主,準其帶著一雙兒女及嫁妝和離回到娘家。”
溫言心裡不由得起了嘀咕‘之前流傳的明明是這七殿下為奪人家夫君,逼迫夫妻和離,這男子堅決不從,七殿下便因妒生恨,仗勢欺人害這男子被除了功名,怎麼與這七殿下自己所說大相徑庭。’雖然心中疑惑,不過溫言還是順勢誇讚了李樂歆:“姑娘此舉真是仗義,隻是斷了這男子的仕途,就不怕這男子恨上你?”
李樂歆一臉不屑,“我豈會怕他這種爛人記恨,苦讀求學,既不思聖賢名士為人之道,又不學忠臣良將報效國家,如此這般行徑,若是將來入了朝堂,那也是魚肉鄉民的蛀蟲一個。”
聽了李樂歆的這番言辭,溫言的眼光中流露出欣賞的眼光,“姑娘所言甚是。”
說了半天,已是半晌,幾人也餓了,隻是尚未進城,沒什麼像樣的酒樓茶莊,鄉郊之地,總算看見一個茶棚。
將馬車停在茶棚不遠處的樹下,幾人便下了馬車活動活動筋骨。
上官棠:“歆兒,車上備了食籃,你在這邊等我,我去打些新鮮的茶水便回來。”說罷,便叫上兩個趕車的馬夫一同向茶棚走去。
茶棚的老板娘剛剛便瞥見了這個豪華的馬車,又見上官棠衣冠楚楚的走來,滿臉擠著笑容,拉高了音調招呼上官棠坐下。
“誒呦,這位公子想必是路途辛苦,小店除了茶水,陽春麵,還有上好的肉乾!”
上官棠躲開了老板娘伸過來意圖拉扯她的手,淡淡的說道,六份竹筒茶,兩碗陽春麵,再來二斤肉乾。
這老板娘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上官棠的身上打轉,看得叫人怪不舒服的。
老板娘進了後廚,喜滋滋的小聲跟她身旁的中年男子說道,“當家的,外麵那個白麵公子穿戴華堂,馬車也十分華堂,準保是隻肥羊。隻是他們沒有將馬車牽過來。”
這中年男子身瘦如柴,還有些許駝背,囑咐了他的婆娘:“老規矩,給他們的茶水裡少放些迷睡散,千萬彆放多了,免得事後引人懷疑,我現在趕去報告大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