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而視，好像大理石的雕像，靜立不動。梓嫣微微張開雙唇，但卻沒辦法說出話，慢慢地連呼吸也變得急促困難了。

良久，“婷婷。”宇文心正歎氣說。“自從心中有懷疑後，我也很彷徨痛苦，最要命的是孤獨透了，而且好像無休無止。”他用緩慢的語速說，似乎十分謹慎，措詞格外小心。“蔣叔曾經問過我，如果你真的是我們的。。。敵。。。對手，我會怎麼做，會不會對你。。。對付你，我當時的回答是，”宇文心正留神望著她，小心翼翼艱難吐露說，“會。”

“宇文心正。”梓嫣掙脫他的手，尖起嗓門一字一頓，咬文嚼字般吐出他的名字。

“但是，”他急促地說，“後來我又反複地問過自己無數次，到最後我的答案是不會。”

梓嫣往後退了幾步。“你不必哄我，”她傷心地說，“我現在腦子很亂，我真的想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一個緣分的誤會。”

“彆這麼說，不是這樣的，婷婷，不是這樣。”宇文心正聲音很低沉，充滿了感情，“我們認識以來那些美好的日子都刻在我的腦子裡，我所有的快樂都來源於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我沒有那麼高尚，隻想一心一意和你在一起。這真的是我心底的話。之前因為我的猜忌讓你煩惱憂心，都是我的錯我的責任，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

宇文心正一步一步靠近她，再次伸出雙手，梓嫣略微掙紮了一下，就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似乎像是想拒絕，但卻又抗拒不了。

梓嫣低頭沉默了一會。

“可是，假若沒有生存的希望，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她慘白的臉上寫滿消極的情緒，“我們這回恐怕是出不去了。”她將臉龐輕輕地擱在他硬實的肩頭上，聲音細若遊絲。“我突然發覺在現在這個時候這樣的環境下，去計較這些事毫無意義。你說我們還有多少次說早安的機會。”她抬起臉默默地望著他，“運氣差的話也許是。。。一次？兩次？運氣好的話可能有十次？”

宇文心正伸出食指按在她的嘴唇上，語氣儘力輕描淡寫。“什麼事都還沒發生呢。”他注意到她的神色滿是疲憊，“你看上去累壞了。”說著舉起被鐵鏈鎖住的手，繞過她的頭，摟住她，“相信我，我們肯定每天都可以互道早安。”

梓嫣窩在宇文心正懷裡睡著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宇文心正一直保持著清醒，腦子飛速地旋轉著，他聞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不過不是用鼻子，而是用腦子。他從沒畏懼過死亡，總是自信能夠從容不迫地麵對它。但是，這一回他所麵對的狀況與以往的相比截然不同。他暗暗地對自己說，千萬彆灰心喪氣，保持冷靜，這一次一定要超越自己才能讓梓嫣抓住一線生機。他轉動著大腦苦苦思索如何能做點什麼。

這時梓嫣在夢中淒厲尖叫，然後嗚嗚哭泣起來。她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惡夢。宇文心正把她叫醒後，像安撫孩子般輕柔地撫慰她。梓嫣貼著他厚實的胸膛，聽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這才覺得安全。

“還是以前做過的那個惡夢嗎？”宇文心正撫摸著她的臉龐。

“嗯，是，呃，也不完全是。做了好些，雜亂無章的一大堆，我記不清了。”

“你太累了，才會這樣。”

“心正，你已經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鄢婷，”梓嫣猶豫著開口說，“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介意的，我愛的是你這個人而並非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