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罵道:“□□他娘的責任,你想怎麼負責任,把潘子娶回家去養著?”我卻隻覺得心裡一陣低落,把目光移到了窗外:“還不知道潘子能不能活下來,這種廢話少說。”
小花麵色鐵青,可是終究心中有愧,什麼也沒說。我知道他這種人最要強,很怕欠了彆人什麼,潘子出了這種事恐怕比人家捅他一刀還讓他難受。我又想到悶油瓶最後的那一笑,他墜下血池的身影,還有他握著我的那隻冰涼的手,心裡各種情緒翻騰,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到了醫院後,我們幾個傷患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橫衝直撞地跑到了急診室,這時便有個護士走出來很嚴肅地對我們道:“哎,幾位同誌,你們需要搶救的話請先去一樓大廳掛個號。”
胖子聽了也不管對方是個姑娘,直接罵道:“誰他娘的直著進來接受搶救,胖爺我是來探病的!”一身匪氣把小護士嚇得淚眼汪汪,估計是沒見過長得胖還這麼窮凶極惡的。
我連忙對胖子道:“手術室,保持安靜!”說著對那位護士小姐勉強擠出了一個安撫性的笑容,哪知她一看眼淚登時掉得更凶。我一想,可不是嗎,我這會兒渾身都是血口子,衣冠不整,又臟又臭,還因為悶油瓶和潘子失魂落魄的,笑起來恐怕比禁婆還嚇人吧。
這樣一想,我竟突然渾身無力地癱倒在了牆邊的座椅上,又把醫護人員虛驚得一陣人仰馬翻。折騰了幾個鐘頭,總算有醫生出來跟我們報告病情,潘子性命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以後記憶力可能會受不小的影響。
我一聽多少鬆了口氣,胖子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小花卻還是臉色森然。隨後我們三個又去外科處理了傷口。本來醫院的人流十分大,小花的夥計不知動用了什麼手段直接把外科主任給請了出來,還十分客氣地給我們都做了個全身檢查。
被醫生五花大綁地包紮好傷口以後,胖子的情緒明顯變好了些,便拖著我們去潘子的病房裡探病。可我滿心竟然都是悶油瓶微笑著的樣子。我爺爺曾經說過,平時不愛笑的人笑起來總是最要命的,似乎真的是這樣。
每一次悶油瓶要用性命去搏真相的時候,就會給我那樣一個微笑,算上雲頂天宮和巴乃,這居然已經是第三次了。而我覺得最滑稽也最莫名其妙的地方就在於,每次他冷著臉的時候,我都希望他能笑一笑,而他真正對我笑的時候,居然隻令我想哭。笑容對他而言,好像從來都不是快樂的流露,而是一種再會無期的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