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過一會兒,快睡覺的時候我會和你說一聲的。”
看我拿出紙筆,蘇海默默的離開了房間。
我就這麼在房間裡繼續“擠牙膏”。
……
……
又不知過了多久。
報告始終沒有進展。我眉頭緊鎖,手裡轉著筆,努力想著下麵該寫些什麼。
“醫生。”
蘇海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嚇的我一激靈。
“抱歉,在你集中的時候打擾你。”蘇海不知為何突然客氣起來,耳根泛著紅意,“那個,我們該睡覺了。”
房間的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我疑惑的看過去。
蘇海捂著臉,說了聲抱歉,然後衝出去,又迅速衝回來。動作之快,隻留下幾道殘影。
“……”我看著蘇海那一係列奇怪的舉動,不知該說些什麼,也不知該做些什麼好。
“一起睡吧。”他很鄭重的再次和我說道,神情格外嚴肅,仿佛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我先換身睡衣。”
話音剛落,我剛把上衣脫掉,蘇海突然跌坐在地上,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這是得了什麼怪病嗎?
我趕忙換好衣服,把他從地上拉起,然後伸手摸向他的額頭。
……嗯,臉有點紅,但沒有發燒。
“蘇海,你這個症狀需要去醫院進一步檢查。”我抓住他的肩膀,嚴肅的說道,“你今天已經有很多奇怪的行為了。如果那些都不是無心之舉,你很可能精神方麵有問題。”
蘇海再次愣住了。
“我,沒事。嗯,真的沒事。”
醫生這是真沒把他當外人看。居然在他麵前直接脫衣服、在他的麵前裸著,還一點不害羞!
雖然時間很短暫,但他也稍稍回味了一下方才的畫麵。嗯,身材不錯。
不對不對,不能回味!這不是好兄弟之間的行為,絕對不是!!
“醫生,你以前也這麼敢在朋友麵前……嗯……換衣服?”
“啊,最開始我也會害羞。”我坐在床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來,“不過後來慢慢就習慣了。可以說是我被另外三人同化了。”
“同化?”蘇海一步一步挪到我身邊。看來他和我不同,並未經曆男生宿舍的洗禮,尚且是一個稚嫩的“孩子”。看來下次在他麵前要注意一些,不能像以前那麼隨意。
“嗯。一開始我是四個人裡最靦腆的那一個。後來我發現每次換衣服躲到浴室裡或是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換實在太麻煩,就慢慢和另外三人一樣,習慣在彆人麵前直接脫了。”我撓撓頭,低頭道歉,“抱歉,我沒注意到你不習慣。”
“沒、沒事,剛才的畫麵我已經在腦內刪除了!”蘇海慌張的擺手,隨後慢慢冷靜下來,“你的那些朋友蠻……奔放的。”
我認同的點頭,此時此刻仿佛看到了靈魂的摯友,吐槽道:“我也這麼覺得。到現在我都不能做到在洗澡的時候□□著和另外三人貼在一起洗。難度太高了。”
“……什麼?”蘇海詫異於眼前這個不苟言笑的人,究竟是怎麼結交到這麼放的開的朋友的,“我也做不到,難度的確很高。難度低一點的話……你們會一起睡覺嗎?”
蘇海想起是醫生最開始提出“一起睡覺”這個方案。那麼他肯定可以接受,這個行為一定就是對醫生來說“難度低的”。
“嗯,會的。我們甚至四個人一起睡過一張單身床。一般是那三人跑到我床上睡。”我苦笑一下,至今無法忘記那個被擠到牆邊被迫把牆捂暖的夜晚。
“……我沒想到會有這種睡法。”
蘇海意識到,兩個人一起睡對於醫生來說很可能是家常便飯。
“睡吧,你睡外側,我貼牆睡。”和他聊了一會兒,我鑽進被窩,立即結束話題。
“我靠牆睡吧,牆冷,你睡外側。”蘇海的語氣很堅定。
“行。”
要是和他繼續謙讓下去,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睡了。於是我就沒客氣,動身挪到外側。蘇海也鑽進被窩,但他特地側身貼著牆睡,和我保持了挺大的距離。
“不冷嗎?”
過了一會兒,看他一直縮在那裡,我忍不住開口發問。
“……捂暖了就不冷了。”他背過身,不和我對視。
唉,他還挺倔的。
我轉身用手臂輕輕環住他的腰,整個人貼了上去。
蘇海的個子比我高一些,我的頭到他肩的位置,剛好不會悶在被子裡,這麼和他貼著睡完全不會影響我的睡眠質量。
蘇海一驚,他想說服自己這是他的一場夢,但他能感覺到他柔軟的皮膚,背後溫暖的體溫也確確實實能感受到,甚至自己原本冰涼的指尖都開始變得暖和起來。
“……”
背後的人沒有說話,隻能聽到平穩的呼吸聲。他已經睡著了。
隻有蘇海一人在床上獨自感受人生。
今天一天,他看到了醫生很多不同的一麵。
醫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些動作很曖昧嗎?蘇海很明白他這些舉動肯定沒有彆的任何意思,但……他真的不知道這些動作的意思嗎?還是說醫生認為自己不會覺得那些動作很曖昧?
一旦陷入這些思考,蘇海就覺得自己的思緒越來越亂,也越來越精神。
背後的人動作很輕,睡著了也不亂動,他身上的暖意一點點的讓自己不再感到寒冷,困意如同海浪一般一遍遍拍在他身上。他終於受不住,閉上雙眼,祈禱了一遍自己睡著的時候不會亂動,然後任由自己“隨波逐流”,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