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伏黑惠應下,狗卷棘已經把你打橫抱起來了,他對著馬上又要閉上眼睛的你道,「睜眼!」
意識又一次強行被拽了回來,疼痛又重新淹沒了你。
好痛苦。
你伸手扯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拜托,讓我睡一會兒吧…”
他的嘴巴緩慢的張了張,你聽不到他究竟說了什麼,隻感覺這個世界都是在扭曲的。
一雙無形的手扯住你的意識幾次要將你拉入黑暗,卻都被狗卷棘喊了回來。
不知道被強行灌了多少水,吐了多少次,你隻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以及耳邊狗卷棘命令的話語。
“喝這麼多藥,你是想死嗎?”硝子瞟了一眼你不久前吐在盆裡的血水和藥片,又擰開一瓶水遞給了狗卷棘,“居然還有血,你不會還喝了酒吧?”
耳鳴聲讓你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什麼,感受到唇邊傳來瓶子的觸感,你嘴巴緊閉想要拒絕。
「接著喝。」
身體又開始不自覺的動了起來,你握緊了旁邊人的手掌。
胃部以及心口胸口傳來的劇痛,遠比手指上的痛感來的猛烈,在你再一次要昏過去時,狗卷棘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醒來!」
原本在你聽來很動聽的聲音卻在此時此刻變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魔咒,它在醒與昏,痛苦與麻木的界限反複的拉扯你。
聽著病房裡傳出的動靜,胖達搓了搓手臂,“…聽聲音感覺好慘啊。”
真希斜了它一眼,“要不要我給你用酒灌幾瓶藥進去,再洗胃試試?”
胖達趕忙擺手,“不必不必。”
真希煩躁的歎了口氣,見伏黑惠一直盯著手裡的藥瓶看,她小聲道,“…這家夥喝這麼多是想自殺嗎。”
沉默許久的伏黑惠忽然道,“真希前輩,八月她…前輩的藥是怎麼找不到了?”
“扔了。”她可真沒想到這瓶藥關乎你的性命,如果當初知道,說什麼也得讓你先放好再去祓除咒靈。
“扔了?”伏黑惠錯愕抬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為什麼?”
伏黑惠的話讓真希沉默了。
「那你的所作所為就隻是在玩棘,玩弄彆人的感情,你真差勁啊,八月殞萘。」
「你就是個人渣!」
你很在乎狗卷棘,現在是個出氣的就都能看出來。
可既然在乎為什麼要選擇遠離,被誤會了又為什麼沒有解釋。
隻因為是傀胚怕連累嗎?
還有那隻特級咒靈和那個鬥篷人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那個人好像對你很是了解,無論言語還是行為都隻針對你,而且用的術式還是控軌。
絕對是和你認識,而且還是熟悉的人。
見真希一直不說話,胖達道,“萘為了救棘扔掉了。”
聞言,伏黑惠捏緊手中的空藥瓶,緩緩點頭,“…那狗卷前輩在她心中一定是特彆重要的吧。”
他之前心中就隱隱有了猜測,你對狗卷棘和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你從來都不反感狗卷棘離你過近的距離。
在夏假期間經常給你發消息,你也從來沒有覺得煩,甚至在回消息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那晚他獨自一人回高專,心裡莫名其妙的煩躁致使他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那對往他身上撞的小情侶。
可能還在熱戀期,那個男生為了在那個女生麵前漲麵子,非要伏黑惠給他們道歉,不僅有言語威脅還指指點點。
如果放在平常,他都懶得看這種人一眼,不去理睬任由他們接著發瘋發狂。
可是今天,他非常的不爽,尤其是看到那個男生還拉著女生的手,這讓他一下子又回想起了剛剛的場麵,登時將那個男生撂倒了,在撂倒前還貼心的甩開了那個女生的胳膊。
他無視身後躺在地上哀嚎的男生,無視一旁尖叫的女生,無視周圍的所有人看熱鬨的目光,腦海中滿是狗卷棘把你拉走的畫麵。
心中的不甘在此時此刻到達頂峰,直至第二天看到你為了躲狗卷棘都用上了術式,他才寬了心,那份不甘忽然就消散了。
你在躲狗卷棘,那就說明你拒絕了狗卷棘,你並不喜歡狗卷棘。
可……現在你為了狗卷棘做到這種程度,那他在你心中一定是很重要的,很重要很重要。
重要到,你會為了他拚上自己的性命。
“喀喇”一聲,伏黑惠手中的藥瓶被捏扁了。
胖達的耳朵動了動,偷偷瞄了一眼伏黑惠,沒有說話。
氣氛安靜了下來。
將你安頓下來後,都已經快要中午了,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因為還有任務就先行離開了。
狗卷棘坐在病床前,盯著手裡的藥瓶發呆。
剛剛那個男生給你吃了一片白色和兩片黑色的才穩定下來。他還特意叮囑這是最後的藥,再丟就真的沒有了。
可現在藥瓶裡還有四五個白色藥片,十幾個黑色藥片。是該慶幸還有備份的藥,還是該擔憂隻有這些呢?
回想起當初你那麼撕心裂肺的喊著他的名字,明明自那次之後,你就再也沒有叫過了。
他想問你當時為什麼要那麼拚命的救他,想問你,當時讓他選擇救真希時是怎麼想的,還想問……在你心中,他是不是重要的。
狗卷棘趴在床邊,輕輕摸了摸你緊閉的雙眼。
醒來吧,
快點兒…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