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啊 白色的蒸汽灌滿了整間浴……(1 / 2)

白色的蒸汽灌滿了整間浴室。

花灑落下的水砸進浴缸發出“嘩嘩嘩”的聲音。

你雙手環抱著自己坐在浴缸裡,後背被花灑流出的熱水燙成了紅色,可你就像感覺不到似的,一直靜靜的坐在原處。

直到聽到地漏發出很大的流水聲,你才後知後覺的把早已經把整個浴缸灌滿水的花灑關掉。

熱騰騰的洗澡水包裹著你的身體,被燙到發麻的痛覺傳遍了身體內的每一處神經,可你仍舊覺得很冷很冷。

悠仁死了。

由於悠仁成為兩麵宿儺的“容器”而不受兩麵宿儺的控製,所以在他死後,屍體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解剖,是必然的,你沒有辦法阻止。

肩膀上的皮肉因為手的扣緊而落下幾道紅印子,紅色的血緩緩滲出,與旁邊的水珠融為一體,滑落到浴缸之中。

好人就該有好報對不對?

可,像悠仁這樣的大好人,為什麼會在這麼好的年紀就草草的畫上了句號?

胸口被開了那麼一大個洞,心臟被硬生生的扯了出來,他當時很疼吧。

……為什麼會笑呢…他躺在冰冷的台麵上,嘴角居然是有上揚的弧度,死之前,他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是見到了什麼讓他開心的事嗎?

在你昏睡的這些日子…不,不對,應該是在你回月下領地祓除咒靈的時候,在你進入「帳」之前,明明都還好好的,悠仁說他要去參加社團活動,讓你去看爺爺……

……對了,爺爺……爺爺那邊你該怎麼和他說呢?雖然爺爺對悠仁的態度一直都不是很好,一直都是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模樣,但是他真的很在乎悠仁。

爺爺…一定接受不了這個噩耗,就算現在不告訴,瞞得了他一時,你能瞞得住一輩子嗎?如果爺爺接受不了這個消息,身體變得更糟怎麼辦,悠仁會不會怪你沒有照顧好爺爺……

冰涼的手蓋住了雙眼,不知是淚還是水從眼角滑下,你喃喃道,

“我寧可躺在那裡的人是我。”

……

“真希,雖然這句話我已經囑咐你很多次了,但是,”胖達扭頭,對身後的少女有些猶豫的開口,“萘才剛醒來,你和她可千萬彆吵嘴。”

“囉嗦,這種分寸我當然有。”真希越過胖達,敲響了麵前的門。

胖達輕輕歎氣,在心中默念,希望吧。

沒過多長時間,門就被打開了。

看著眼前這兩張熟悉的麵孔,你愣了一瞬,無意識抓緊了門把手。

也不是你不想見他們,隻是……

當初你做好拋棄自己的準備,已經將自己劃入了和他們不同的方向,他們也在你和真希之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現在再見…一時間你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看著你不說話,似乎在等你先開口。

終是你先忍不住,打破了這長達幾分鐘的沉寂,“…是有什麼事嗎?”

“聽棘說你醒了,所以我們來探望一下。”真希看了一眼隻能露出你一半身體的門口,“不會不歡迎我們吧?”

你直接將門開大了,示意他們請進。

“…你,這是要出門?”看到你穿著黑色長裙,甚至還化了一個淡妝,真希錯愕道。

“嗯。”你回到梳妝台旁邊,對著鏡子塗了一個裸色口紅。

“不去不行嗎,你才剛醒。”

你對著鏡子扯了扯嘴,確定自己看上去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人,“…不行,我得先去看一看爺爺。”

“悠仁不在了,我得照顧好爺爺。”

“悠仁?”真希有些奇怪,“是誰啊,不在了?他出國了嗎?”

“噓!”胖達的豆豆眼立刻瞪大了,它急忙戳點真希的肩膀,小聲道,“那個叫悠仁的就是宿儺的‘容器’,執行任務時遇難的新高一!”

收拾化妝品的動作一頓,明明好不容易壓下來的情緒又被點燃,你攥緊化妝包的拉鏈將它狠狠拉住了。

……容器,容器,容器!

悠仁當初到底為什麼會吞下兩麵宿儺的手指,是因為迫不得已嗎,還是因為…等等,悠仁吞下宿儺手指的那天好像是你和悠仁吵架那天。

他想讓你和爺爺解開矛盾,就一定會偷偷藏在醫院的樹上,要是你和爺爺又要吵起來的話,他一定會跳出來當和事佬。

如果那時候聽了悠仁的話,去醫院找爺爺道歉,並且和悠仁待在一起的話,他就不會出事了吧。

是因為你嗎?

見你的臉色越來越不對,胖達用一根爪子撓了撓臉,“呃,那個,萘?”

“……我在。”

胖達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覺得它該喊你一句,“…你還好吧?”

“沒事啊。”你走到門口,將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隨手放進了挎著的小包裡,“我要走了。”

逐客令下的不要太明顯。

“要不然我們陪你去吧。”真希有些不放心,“那個醫院離高專有段距離,你自己的話……”

你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不用。”

可能是覺得自己剛剛的語氣不太好,你頓了頓,又補充道,“…我自己可以的,不用擔心。”

真希看著你下樓有些虛浮的腳步,默默的離你近了一些。

你自然是感覺到了,逐漸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最後甚至都跑了起來。

真希生怕你腳下一軟摔在那兒,“喂!你跑什麼?”

聽到後麵傳來的跑步聲以及胖達讓真希彆再追你的聲音,你跑的更快了。

你不需要他們送你,現在也不想讓他們任何人出現在你麵前。

請讓你一個人靜靜的待會兒吧!

“哎!”感覺撞到了人,身體因為長時間躺在床上各個機能有些下降,這一下撞的你直接向後摔去。

旁邊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你的胳膊,將你拽進了清冷的懷裡。

是伏黑惠。

他好像沒反應過來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愣愣看著你。

“…謝謝。”你先他一步反應過來,向後退了兩步。隨後麵向剛剛你撞到的那個人,“抱歉,我剛剛跑的有些快。”

“…沒關係。”是個橙色頭發的短發女生,她也穿著咒術高專的校服。

是新來的高一吧。

如果放在平時,你肯定會十分新奇,一定會拉著這個女孩兒說說話,問問她是怎麼來這裡的,為什麼會來,還要問問她的術式是什麼,能不能讓你看看。

畢竟來高專上學人實在是太少了,突然來一個真的很新奇。

但是,現在你沒時間沒精力去想這些做這些,“我還有些急事,就先失陪了。”

伏黑惠本想喊你,但看到你確實是一副著急的模樣,嘴巴動了動,終究是沒有叫住你。

看著你急匆匆的背影,那個橙色頭發的女生向伏黑惠的位置湊近了一些,語氣激動道,“伏黑,我們學校還有這種級彆的美女嗎?!她叫什麼?”

“她叫八月殞萘,是高二的,”伏黑惠頓了頓,“前輩。”

“八月殞萘嗎?有些耳熟啊。”橙發女孩兒對你的名字也就思考了幾秒,很快又把注意放到彆的地方去了,“她的眼睛紅色的哎,好漂亮。”

“她性格怎麼樣,好相處嗎?”

“她是不是和真希前輩一樣厲害?”

“雖然是高二的前輩,我怎麼今天才見到,她是不是每天都很忙啊,明天的訓練她會來嗎?”

“她也會和我們一起參加京都姊妹校交流會嗎?”

問了這麼一些問題,旁邊的人卻一個答複都沒有,對於被明晃晃的無視,橙發女生自然不滿,扭頭去看旁邊的人,“喂,伏黑,你好歹回……”她的聲音小了下去。

隻見黑發少年仍舊盯著你離去的方向,長長的睫毛掩蓋不住眼底複雜的情感,它們全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現在了她的麵前。

這可不是一個後輩看前輩的眼神啊。

“伏黑,你……”目光掃到向他們走來的兩個高二前輩,橙發女生立馬停下這個話題,“真希前輩,胖達前輩。”

雖然她不太明白為什麼伏黑惠會用那麼複雜的目光看你,但是……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還是不要當著太多人的麵說出來的好。

從出租車上下來,感覺有兩滴水落在了臉上。

又要下雨了嗎,最近的雨下的很頻繁啊。

走到醫院門口,你對著麵前的玻璃拍了拍臉,又向上扯了扯嘴角。

一路上,你已經將爺爺會問的所有問題以及怎麼回答全部想了一遍,雖然有些回答很牽強…但是你真的已經很儘力了。

比如,為什麼悠仁這麼長時間連個麵兒都不露?

為什麼悠仁的朋友,老師也來問悠仁的行蹤?

為什麼鄰居也再也沒見過悠仁回家呢?

為什麼所有人都再也沒有見過悠仁?

為什麼悠仁會突然離開大眾的視野?

將腦子裡的答案重新回憶了一遍,你長呼一口氣,走進了醫院。

醫院裡的人很多,周圍嘈雜的聲音聽的你心生煩躁,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還是趕緊去見爺爺吧。

走到病房門口,你重新調整了自己的麵部表情,隨後將門推開,語調上揚道,“爺爺,我……”

你一頓,看到那本該是爺爺躺著的病床上,卻躺著一個陌生的老奶奶。

要走進病房的腿一下子收住了,你抬頭確認了一下門上掛著的房號。

沒問題啊,就是這間病房,那怎麼躺在這裡的人變成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