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落接過水,修長的手指握住瓶蓋,手背顯出幾根青筋,指尖一動,瓶蓋開了,他微微仰頭,喉結滾動,喝了一大口水。
冷飲店到小區來回二十分鐘的路程,炎炎夏季,程朝落身上卻沒汗,何醒奇怪,“你飛去的?”
程朝落用握過冰水的手掌貼在何醒後頸,推著她往客廳沙發的方向走,“外賣。”
“狗子變聰明了。”程朝落掌心的涼氣貼近何醒皮膚,冰得她打了個冷顫,回頭打他手腕,“涼。”
何醒力度不輕,程朝落腕上迅速出現道紅痕,他滿不在意,捏著何醒後頸沒鬆,“叫我什麼?”
冷飲到手,何醒馬上露出本性,加重語氣,一字一頓地說:“狗、子” 喊痛快了,又說:“讓我叫那個名字,就不喊你狗子。”
掌心涼氣散掉,程朝落挪手到何醒頭頂,紋理清晰的大掌稍微用力,按著何醒坐進沙發,低沉冷冽的嗓音響起,“沒門。”
專心喝奶茶的何來,吸光最後一口珍珠,扔掉空杯子,傾身看何醒和程朝落,一臉無奈,“又打情罵俏,談戀愛能不能考慮下電燈泡的感受?”
何醒抓起身後抱枕,毫不留情地朝弟弟砸過去,“檢討書沒寫夠是不是?”
何來彎腰一躲,抱枕不偏不倚砸到程朝落頭上,何來瞬間神氣了,直起腰版,幸災樂禍地看何醒。
抱枕將程朝落剛洗過澡的柔順發絲砸亂,幾根頭發直立著站起來,程朝落拿下抱枕,不緊不慢地放在身後靠著,神色淡然看不出情緒,他抬臂拍拍何來肩膀,磨著牙說:“放心,我不會跟亂扔東西的'暴力狂'談戀愛。”
說到這個,何醒的勝負欲上來了,她冷笑兩聲,也拍拍弟弟肩膀,“我也絕不會喜歡一個能把人凍成冰的拽王。”
“......”
何來弱小的雙肩,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重量,他悄悄起身,從相互嫌棄的兩人中間移開,輕手輕腳地坐沙發另一端,把中間的位置讓給程朝落,坐穩後他長籲一口氣,全程沒發出半點聲音。
房間靜了,電視聲音徒然清晰,屏幕播放青梅竹馬類型的偶像劇,劇裡竹馬暗戀青梅多年,寶貝似的處處護著疼著,愛惜得不行,何醒目光從電視屏幕,轉到程朝落臉上,對上那雙冷眸,忽然發現了夢想和現實的差距,彆人和竹馬雙向奔赴,她和竹馬雙向嫌棄。
程朝落五月生,何醒六月,兩人熟悉到不能再熟,即便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在彼此身上也找不到異性的怦然心動。
何醒剛才對和何來說的是實話,她確實不喜歡程朝落又冷又拽的性格,喜歡熱情開朗幽默的那款,程朝落說的也是實話,因為這人情根就沒開,不管多溫柔漂亮的女孩站他麵前,他都是那副拽上天的冷樣。
夾縫中生存的何來,貓腰拿起遙控器,偷偷摸摸地換成他看到一半的恐怖電影。
何醒抬眸,屏幕上的女鬼猛然抬頭,露出慘白的肌膚和正在流血的雙眼,嚇得她叫了一聲,下意識抓住程朝落胳膊,等恐怖畫麵過去,她漸漸回過神,鬆開程朝落。
這時,程朝落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輕“嗯”幾聲,偏頭瞥眼何醒,冷沉的眸略微一彎,對電話裡的人說:“在想,看電影被人占了便宜,要不要報警?”
何醒:“......”
電影結束,何來去衛生間,何醒想起程朝落昨天去看電影的事。
程朝落的朋友何醒都認識,有活動經常叫何醒一起去玩,昨天晚上幾個人去看電影,誰都沒叫她,何醒想追去,程朝落卻不告訴她影院地址,氣的她生一晚上悶氣,直到程朝落用錢解她開心結,心裡才舒暢,她伸手杵了下程朝落肩膀,“昨天你們去哪看的電影?”
“孟千山家。”程朝落低頭在手機上看著一篇全英文的計算機文章。
“沒去影院?”何醒追問。
“不讓放。”
何醒低頭刷朋友圈,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什麼電影,影院不讓放?”
程朝落指尖滑動屏幕,看文章得投入,沒情緒地說:“愛情動作片。”
何醒倏地抬頭,“我還從來沒看過,乾嘛不帶我一起?”
程朝落按掉手機,喝了口剩下的半瓶冰水,麵不改色說:“有你,孟千山他們不好意思,想看我單獨發你。”
“......”
沒有少年人不懷春,何醒也向往愛情,但沒有實操,和朋友開玩笑可以,觸及實際操作不行,一想那些畫麵就臉熱。
程朝落那人向來說到做到,隻要她點頭,電影肯定發過來,何醒果斷搖頭,“不看。”
話音剛落,耳旁傳來聲低笑,“醒哥還會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