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櫃旁邊的書桌擺設也簡單,隻有電腦和書本,書本按照薄厚分類,再按照大小排列,書桌上的每件物品都有自己的位置。
程朝落扣上電腦,回頭看何醒,“在想什麼?”
何醒抬眸和他對視,“在想把書桌的書弄亂,你會怎麼樣?”
程朝落轉動椅子轉回身,“重新擺好。”
何醒愈發大膽,“把那些獎杯扔掉呢?”
“你試試。”
程朝落背對何醒,隻能聽見冷森森的語調,這箱子榮耀是程朝落最寶貴的東西,饒是何醒在他麵前再放肆,也不敢去碰那個榮耀櫃。
何醒忙抱著習題冊,走到程朝落身旁,抬腳尖半坐書桌,晃蕩的腿不安分地踢程朝落椅子,“我進狗窩,但不碰狗牌。”
程朝落翻書,不理她。
“狗”何醒話剛出口,程朝落抬頭一個閉嘴的眼神殺過來,立刻堵住何醒要說的話,她用力踢了下程朝落椅子,“你讓我叫那個名字,就不喊你狗子。”
程朝落往一旁移椅子,不鹹不淡說:“做夢。”
何醒蹦到地上,跟著程朝落往一旁移了幾步,重新坐到桌麵,沒好氣說:“那你就當隻狗吧,程狗、落水狗。”
程朝落手裡的書往桌麵一放,仰頭靠著座椅靠背,雙臂抱胸,凝視何醒,“你不想問數學題了,就繼續叫。”
一盆涼水澆頭上,何醒回到有求於人的現實,不敢再造次,她翻開習題冊,指著最後一道大題,“這題我怎麼算都不對。”
程朝落拿筆在空白草紙本上寫步驟,“你的思路一開始就不對,應該先算......”
經過他點撥,何醒混沌的思緒有思路,很快明白自己問題出在哪裡,程朝落思維邏輯清晰,解題思路和老師不一樣,他總能用最簡單的語言,簡捷的步驟教會何醒。
每當這時何醒才會感歎有個竹馬也不錯,人雖然狗了點,但邏輯強能解題。
題算完,何醒瞥到程朝落習題冊裡出現粉紅一角,她捏住那一角抽出張信封,程朝落收,四字的後麵畫著粉紅愛心,看樣子不是普通信件,何醒隨手把信扔程朝落身上,“情書。”
程朝落看也不看,直接把信塞進書包,他的書桌、書包,甚至書裡經常出現奇怪的信件或禮物,每次他都原方不動地放回去,等人自己拿走,如果一直沒人來拿,調換座位時值日生會扔掉,一來二去,全年級都知道程朝落不收信,但還是有人想方設法地送過來。
何醒看著那封粉紅情書被像演算紙樣無情地塞進書包,愈發想不通學校那些女生喜歡程朝落什麼,這人臉雖說長得可以,但眼神冷脾氣臭,嘴毒,她找男朋友首先排除程朝落這款。
“你說她們喜歡你什麼?冷臉?毒舌?”何醒想不明白,把問題拋出來和程朝落一起討論,“這不有受虐傾向嗎?”
程朝落不理她,起身出去,過一會兒,拿瓶冰水和巧克力脆皮雪糕進來,雪糕提給何醒。
何醒不接,十指握成兩個拳頭,伸到程朝落麵前,可憐巴巴說:“我五指丟了,打不開雪糕。”
“......”
程朝落早習慣何醒這些套路,已經懶得說廢話拆穿她,撕開雪糕皮遞過去,可以馬上吃的雪糕遞過來,何醒消失的五指馬上長出來,樂嗬嗬地接過去。
何醒咬著雪糕,心裡還在想程朝落的問題,從朋友的角度,她該為程朝落高興,有人喜歡至少不會孤獨終老,不然程朝落這性格,老了,也是個臭脾氣的老頭,去跳廣場舞都沒老太太願意跟他一組,年老體衰又孤家寡人怪可憐的,腦子裡想著,何醒嘴上也就說出來,“其實有人喜歡你也挺好,要不老了,我兒孫滿堂其樂融融,你一個人吃糠咽菜。”
想那情景,何醒還挺傷心,“太慘,早點娶個媳婦,我也放心了。”
程朝落握著冰水瓶,哼笑一聲,“不如先想想,你怎麼能找個男朋友?彆老了,還讓我擰水瓶。”
何醒:“......”
鬨鐘鈴聲,打斷他們聊天,程朝落按掉鬨鐘,把冰水放一邊,抽出本厚厚的計算機專業書,低頭看,一時間,房間靜得隻剩翻書聲。
何醒看眼時間,果然晚上十點。
每天晚上十點,程朝落都雷打不動地看計算機專業書,看到十一點準時睡覺,第二天早晨五點起床練一小時書法,十年如一日,每天雷打不動地堅持這兩項習慣,從簡單毛筆字寫到專業水平,閱讀的書從計算機啟蒙繪本變成英文原版專業書籍。
何醒覺得這種自律,簡直反人類。
她抱起數學練習冊要回家,走前瞥見專注看書的程朝落,又犯了杞人憂天替發小擔憂的毛病,她一臉擔憂地說:“你不會新婚之夜,也坐這看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