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醒的手從額頭上拿下來,瞥見程朝落有些怔愣的看自己,抬手毫不留情地給他一巴掌,再次捂住領口,“你還真看?”
程朝落:“......”
天地可鑒,他真沒往何醒胸口看,隻是看了她的唇,臉倏地發燙,他扭頭看窗外,沒說話。
房間一時靜得針落可聞,何醒伸手指在程朝落肩膀碰了碰,“害羞了?你不會喜歡我吧?”
程朝落臉頰那點燙,被何醒這句話給說涼了,他嗤笑:“我看你,和看我媽買回來的豬肉牛肉沒區彆。”
何醒拿起身後的抱枕甩程朝落身上,學著程朝落的口吻書說:“我看你,和看路邊的公狗一樣。”
這話程朝落不愛聽了,他挺直腰板,看著何醒,一板一眼地說:“公狗一棵樹都不放過,我沒那麼瘋狂。”
想到路上看見狗蹭樹的場景,何醒臉紅閉嘴了,安靜不到一分鐘,又拿腳踹程朝落,語氣柔下來,“幫我看看這道題。”
程朝落拿過數學卷子看題,何醒在一旁歎氣,“上次月考,數學成績剛剛及格,我到底有沒有機會衝進實驗班呀?和南瀟、月瑩都約定好了,我可不能掉鏈子。”
蘇明芯初中教語文,經常買文學書籍回家,從小培養何醒閱讀名著,無形中忽略了孩子的數學啟蒙,等發現問題時候已經晚了,何醒小學五六年級數學開始跟不上,基礎沒打好初中學著費勁,惡性循環到了今天的局麵。
何醒的目標是B大,但也明白嚴重偏科是沒機會考上B大那種名校,她跟根據自己的情況,把大目標規劃成一個個小目標,像砌牆一層一層的往上鋪磚,當前階段的小目標就是衝進實驗班。
她在網上買兩套數學卷子,每晚完成老師留的基礎作業後,開始做自己買數學卷子,她沒有特殊的學習方法,和大多數學生一樣搞題海戰術。
數學是何醒的心病,每每提及都情緒不高,如蔥白的腳趾,又去踢程朝落腿,“你說到底能不能考進實驗班?”
程朝落剛好解完一道題,筆往紙上一放,冷眸看著她,“想這些沒意義的問題,隻會加重內耗。”他指著卷著上的題說,“今晚把這道掌握了,以後出現類似題型有解題思路就夠了。”
何醒努了努嘴,拿過卷子按照程朝落的思路將題重接算一遍,出現不明白的地方程朝落在一旁解釋,整道題都算完,她又按照自己的理解方式,重新做兩遍,徹底搞懂才停下來。
認真算完兩道題,何醒發現之前焦慮沒那麼嚴重了,想到程朝落每次比賽或考試前非常淡定,她問:“你每次比賽前不想結果?”
“不想。”程朝落答得乾脆。
何醒:“失敗了怎麼辦?”
程朝落掀起眼皮,淺淺勾唇,無奈一笑: “涼拌。”
何醒:“......”
程朝落指著他臥室說,“書櫃子的最底層,有超級厚的一摞榮譽證書,都是重在參與的優秀獎,小時候很多比賽我都是墊底的,沒有人會不失敗。”他在何醒額頭上彈了下,“這次沒考好就下次,想那麼多做什麼?”
“很多時候機會隻有一次,像高考。”何醒說。
“複讀。”
“複讀再沒考好?”何醒有點鑽牛角尖。
程朝落想說他們還年輕,未來有很多機會等著他們發光發亮,不要氣餒,轉念一想何醒眼下需要的不是這些,又將話咽回去,抬手在何醒頭頂揉了揉,柔軟的發絲被他揉的亂糟糟,萬年不變的冷淡語氣,帶上一點微不可見的溫柔,“彆想那麼多,你可以的。”
數學磨掉了何醒的自信,焦慮像毒蛇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纏著她侵蝕,聽夠了老師父母的雞湯,她隻想要一句鼓勵,作為朋友程朝落是懂她的。
也在這一刻,何醒體會到一點有竹馬的好處,她像小狗似的在程朝落掌心蹭了蹭,“謝了。”
程朝落一臉驚嚇地拿開手,“彆對我撒嬌。”
何醒:“......”
她對著程朝落大腿狠狠踹一腳,“你是不是有毛病?受虐狂?”
這一腳踹得不輕,程朝落疼得臉一抽,很快恢複平靜,那張欠揍的臉露出少見的明朗笑容,“可能吧。”
何醒看著他,也笑了。
她的竹馬呀,像雪山,也像烈日下瘋狂生長的梧桐樹,枝繁葉茂,朝氣蓬勃。
寂靜的淩晨,充滿了少年人的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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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去學校,何醒剛到班級,陸月瑩跑來對她和南瀟這桌說:“昨晚你們看沒看校園貼吧?”
南瀟和何醒一樣刷題熬到淩晨,打著哈欠說:“沒看。”
“五班那個張清揚昨晚發帖,警告大家以後離程朝落遠點,誰敢靠近程朝落,就是跟她過不去。”陸月瑩看何醒,“醒醒你小心點,那個張清揚在校外認識不少人,惹到她們挺麻煩的。”
何醒自行車修好了,這周開始自己騎車上學,早晨沒和程朝落一起走,在學校碰麵也少,她點頭應下,“張清揚不是有男朋友?怎麼又看上程朝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