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學校關於變態的傳言慢慢淡了,何醒的生活繼續兩點一線,每天除了必要的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在背誦寫題,枯燥且充實,還有二十幾天期末考試,如果連實驗班都考不進去,B大遙遙無期,何醒不敢有半點鬆懈。
課間休息,陸月瑩拉著何醒胳膊搖晃,撒嬌說:“我實在找不到人,醒醒幫幫我。”陸月瑩是班級文藝委員,最近學校要校慶,高一高二年級出節目,陸月瑩編了個五人的舞,目前還差一個名額,她知道何醒以前學過中國舞,央求何醒幫忙。
“昨天數學老師找我談話說,說按我現在的分數,考實驗班沒戲。”何醒想幫忙,又怕耽誤自習時間,有些為難,“我聽說胡月也會跳舞。”
陸月瑩哼了聲,“我才不找那個賤人。”她鬆開何醒胳膊,耷拉下眼角,“你到底幫不幫?”
何醒反去拉陸月瑩的手,哄著說:“我跳。”
“謝謝寶貝。”陸月瑩滿意走了。
南瀟說:“她們每晚一二節晚自習去練舞,到時老師講題你聽不到了,我可不想一個人去實驗班。”
“沒事,我晚上回家補。”何醒在同桌臉蛋捏了下,“放心,我和月瑩一定陪你去實驗班。”
何醒四歲學舞蹈,跳到小學畢業,上初中課業忙起來,興趣愛好都停了,四年沒跳過舞,四肢卻沒僵硬,音樂聲一響,快速進入狀態。
陸月瑩編的古典舞,練舞期間女孩們把寬大的校服換成緊致的長裙,十六七歲的少女都亭亭玉立,站一排自成一道風景線。
年級組常有調皮的男生趴門外看,學習不太上心的孟千山,假借去衛生間從班級偷跑出來,到排練室門口看,排練室很大,幾個班級混在一起練,各自占一塊地方,有跳韓舞的,有唱歌的,亂糟糟很吵。
人群裡,孟千山一眼瞧見高挑甜美的何醒,她畫了妝,長發在腦後挽成發髻,身穿藕粉色舞裙,手裡拿著團扇,身姿曼妙,隨音樂翩翩起舞,時而嫵媚,時而靈動,每一下都恰到好處地戳到人心窩上。
眼前的何醒和孟千山腦海裡的截然相反,他快速跑到實驗班門口等著,下課鈴一響,馬上喊程朝落和周辭嶼出來,抓著程朝落胳膊,聲音很大地說:“跟你說個事,醒哥會跳舞。”
程朝落睨他一眼,不緊不慢說:“多新鮮?慌慌張張喊我們出來就這事?”
“臥槽,這還不是大事?”孟千山誇張地扭扭腰,“看不出來,醒哥身材那麼有料。”
六七歲時程朝落看過何醒跳舞,沒覺得多好看,他對孟千山擺擺手,“回去上課吧。”
孟千山不走,“最後問一遍,你到底對何醒有沒有想法?”
“沒有。”程朝落斬釘截鐵,最近他知道自己到了對異性感興趣的年紀,這是身體發育必經的一段過程,和何醒無關。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還不珍惜。”孟千山歎口氣,“我真把何醒微信給我班學委了?”
“隻要何醒願意,你給誰都可以。”程朝落說。
“醒哥見過我班學委,兩人聊得投緣。”孟千山拍拍程朝落肩膀,“拱手讓人,將來彆後悔。”
程朝落躲開孟千山,“回班了。”
從年長的爺爺奶奶,年小的何來,隻要認識他和何醒的人,都願一廂情願給他們湊對,他們從幾個月一起玩到現在,跟一家人沒差彆,不可能產生情愫。
放學孟千山還不消停,圍繞何醒和程朝落的話題說不停
千千萬萬的山:[我們學委去看何醒跳舞沒看到,程朝落你會後悔的]
[醒哥跳舞特彆美,像畫裡出來的仙女]
程朝落放下手機,看眼坐他旁邊,穿著大T恤,披散頭發,擰眉歎氣,咬著筆帽的何醒。
他隨手拍張何醒的側身照,五官被頭發擋住,照片隻能看見一頭黑長直和大白T,給孟千山回:[仙女?是貞子吧]
何醒練完舞蹈就把妝卸掉,回家洗完澡,頭發都沒吹,趕忙跑去對門找程朝落講題,她沉浸在繞不明白的數學邏輯裡,有些煩躁,筆往桌上一放,拉著程朝落說:“算到這步卡住了,快幫我看看。”
程朝落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何醒。
何醒覺得這人今天不對勁,眼裡帶著嘲笑,她不留情地往程朝落腿上踢一腳,“看什麼?沒見過?”
程朝落拿過何醒麵前的書,嘴角帶笑,慢悠悠說:“嗯,沒見過貞子。”
何醒:“......”
程朝落這張嘴,就吐不出象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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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安排在周五下午,禮堂大小有限,學生們自願參加,不想來的可在班級上自習,除了實驗班人來得少,其他班級都來非常多人,兩層的禮堂,坐不缺席,還有許多人來晚了在過道站著。
程朝落作為學生代表發言,講完話下台準備走,孟千山攔著不讓走,“節目可多了看一會兒。”
“沒意思。”程朝落推孟千山讓路。
孟千山不讓,“等校慶結束,醒哥問你我演得怎麼樣,你說沒看,她肯定生氣。”
何醒喜歡和程朝落說生活瑣事,還真會問,禮堂人擠人沒座位了,程朝落站舞台前左側的過道上,倚靠牆邊,床腿交疊,往舞台上看。
節目挺無聊的,看的他昏昏欲睡,孟千山倒興奮,一會兒鼓掌一會兒尖叫,十分配合,他碰了碰孟千山,“還有多久到何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