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吹散了腦子裡的想法,程朝落才扭回頭,在睡覺和繼續看書之間選了看書,他知道何醒一般這麼晚過來,都是被何慶妍吵得寫不下去。
時間指針指到12點,程朝落再次收了書,想說睡吧,扭頭一看話不用說了,何醒不知什麼時候趴桌上睡著,頭枕胳膊,睡得香甜,手裡還握著筆。
程朝落拿過薄毯想披何醒身上,轉念一想已經十二點,他將毛毯放一邊,彎下腰,把人橫抱起來。
何醒睡得沉,被人抱起隻哼哼兩聲,沒睜眼,那股少女特有的清甜味,再次襲進程朝落鼻腔,似海上大風,頃刻間卷起滔天駭浪,偏偏懷裡的人還不老實,小貓似的往他臂彎裡拱,呼吸輕淺,一下下落他皮膚上。
他心尖一顫,想懷裡的柔軟溫暖能存在更久一點,下意識放慢腳步,他想起校慶那天,在後台,他們被撞到牆邊,何醒的唇無意刮過他鼻尖,也是這種感覺,癢癢的,貪婪的,像有人拿羽毛一下下輕撫皮膚,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新奇茫然摻雜一起,他像得到潘多拉的寶盒,知道會有災難發生,仍然控製不住想打開,想靠近。
程朝落把何醒放床上蓋好被子,癱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長長呼出一口氣,書桌到床上幾步的距離,他像負重走了十萬八千裡,比過去參加的任何一場比賽都緊張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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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鬨鐘一遍遍響鈴,打碎何醒的美夢,她按了鬨鐘,帶著極濃的睡意大幅度翻身,腳沒碰到遮擋板,她伸手往前碰了碰,沒摸到遮擋板,身下棉被柔軟得不像話,像一頭紮進雲層,還有濃濃的清冽薄荷味。
何醒和何慶妍睡上下鋪,她住上鋪,翻身動作大了會磕碰到床邊遮擋板,床也沒這麼柔軟,她猛然清醒,這是程朝落的房間,睜開眼,目光正對程朝落放滿獎杯的榮耀櫃,昨晚竟然在程朝落房間睡著了。
程朝落有輕微強迫症,不喜歡彆人碰亂他規整有序東西,以前每次何醒在他房間睡著,大魔王都不太高興,何醒趕忙下床跑去哄人,路過客廳,董蓮喊她,“醒醒過來吃飯。”
何醒停住腳步,向董蓮發出求救眼神,“我昨晚不故意在星星房間睡著了,他可能會生氣,等我把人哄好再來吃飯。”
董蓮笑笑,“在書房寫字,快去吧。”
門打開,何醒探進去腦袋,勾唇微笑,明知故問,“你在練字呀?”
程朝落低頭在紙上書寫,語氣不溫不火,“沒有,我在寫生死簿。”
何醒:“……”
這是要我死?
她不進門,保持笑臉相迎的態度說:“麻煩你跟閻王說聲,我還沒活夠。”
程朝落:“......”
見人未露怒色,何醒邁著小碎步悄悄挪到書桌旁,沒看紙上的字直接吹捧,“這字寫得龍飛鳳舞真好看,胖阿姨說你是現代王羲之一點不假,說不好你祖上就姓王。”
程朝落:“......”
他沒說話,往下按了按何醒腦袋。
何醒瞧見宣紙一個字沒有,也不尷尬,抬頭假笑:“無字勝有字才是書法的最高境界。”
程朝落:“……”
他知道何醒為什麼大早晨過來吹彩虹屁,“行了,沒生氣,又不是第一睡我。”
說一半,程朝落打了個噴嚏,後半句話沒說出來,準備說時,何醒已退到一米以外,她伸開手掌做出彆過來的動作,緊張兮兮說:“這可不行亂說,我連你人都沒看見,不可能睡你。”
程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