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午,林悅都在和人力資源部負責培訓這塊的培訓專員王德萊兩人,商議新入職人員培訓改進方案的落實推進細節。
一直到午休時分,林悅才體貼地讓下屬去吃飯。她自己則留在辦公室,整理了下上午兩人討論後思路,簡單的在自己筆記本上寫了幾個重要的概要,以便下午繼續討論。待寫完後,她才開始找錢包,準備去樓下的餐廳吃飯。
可還未等她拿出錢包,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推開。見了來人,林悅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不好起來。
可眼前的陳慕宇,卻好似沒有看到林悅的壞臉色,仍是一臉溫煦的笑意,道:“一起吃個工作午餐吧。剛在樓下,聽說你要推進新入職人員的培訓改進方案,我有幾個不錯的建議,不知你願否一聽?”
林悅當然不願意給他機會“騷擾”自己,遂皮笑肉不笑,語氣格外客氣地說道:“午休時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等有需要,我會來征求陳經理您的意見的!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陳慕宇聽她用這樣的語調說這樣的話,不是不難過的,但是如今被她拒絕似乎是一種習慣。而這些拒絕,也都是他自找的,遂他沒有權利表示任何不滿。是以,他隻好又起了一個話題,“阿悅,我去看過我們曾經的班主任劉老師了,她說她很想你,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再去看看她。她就快要退休了。明天就是教師節,今天下班你和我一塊兒去如何?”
林悅聽了他的話,更加生氣,但她還是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儘可能的平靜道:
“第一,我再次提醒你這是在公司,請你不要用這樣讓人誤會的稱呼,我們的關係沒到這個份上吧!
第二,我每年都會去看劉老師,明天我會自己去,不需要你多事!
第三,你以後進我辦公室請敲門,記得得到我允許後再進來!
第四,我認為銷售部應該非常忙,請你不要經常借工作的名義擅離職守,尤其不要在上班時間打擾我的工作!
第五,作為沒有什麼私交的兩個人,私人時間請你不要打擾我休息!”
她說了這麼多,總之一個意思:有事沒事彆找我,不論上班還是下班,我們兩個現在是什麼關係也沒有的陌生人!
陳慕宇聽後,並不意外她的抵觸,但是對於她的一二三四五,他心裡也是極其不爽的,他雖然努力克製,但也還是忍不住想要反駁她,遂他展開了一抹更加燦爛的微笑,語調依然溫和地笑道:
“第一,這稱呼是習慣成自然,從我們兩個小時候認識起……一直到現在,即便我這些年在國外,就算是在夢中,我也是這樣稱呼你的!我很難克製,不過我會儘量為了你……克製自己!
第二,當年作為調皮搗蛋的學生,我們兩個沒少給劉老師惹麻煩,所以我認為我們兩個都應該去看看劉老師!如果你不願意和我一起去,我不勉強!
第三,我每次都有敲門,隻是你有時沒注意,至於你的允許我恐怕永遠都得不到了,這點恕我無法答應你!
第四,我們部門確實很忙,不過我確實有很多公事需要你的配合,比如數據。其實我想了下,這個我也可以通過Tony.王來給你郵件表示他認同你給我數據,可我不想把事情搞複雜了。不過如果你堅持,一會兒我給他發郵件就是。其實,我們最起碼是同事吧,你以後也有許多事要和我們部門聯係,正常的同事關係總要保持吧!之前,你不是也這樣說的嘛!
第五,作為曾經同學過十年、同桌過四年、戀愛過五年、曾無數次分享過彼此體溫的戀人,我不認為我們沒有私交!”
林悅一直都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可當聽到最後一句時,林悅徹底憤怒了,她氣憤地吼道:“無恥!你答應過不提過去的,現在說這些算什麼!你立即給我滾出我的辦公室!”
陳慕宇聽後,仍舊平靜道:“阿悅,你生氣我可以理解!但我說得都是事實,而逃避事實的人一直是你!”
林悅深呼吸好幾次,才忍住要將手邊的杯子扔向他腦袋的衝動。
陳慕宇看她氣得嘴唇都顫抖了,也深覺方才的話過頭了,他這次也動了太多情緒,所以沒有把握好分寸!她最不能聽他說過去了,可他方才分明說得太多了,尤其最後那幾句太過了,絕對踩到了她的痛點,是以現在絕不能再激怒她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如果她真的生氣了,動了要離職的念頭,那麼就壞了他之前所有的部署和努力了!遂,他識相地不再多說一句,而是不聲不響瞬間消失了。
林悅被陳慕宇氣得連中飯都懶得去吃,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打電話給前台的Wendy,讓她給自己帶一份快餐上來。
林悅一下午心情都不好,但還是加了個班,把新入職人員培訓改進方案的執行細節又認真地過了幾遍,才發郵件給王萊德,要求他從明天起開始執行,以後每周五以郵件方式向自己反饋新方案執行後的效果。
做完了事情,林悅果斷的給沈華彬發短信請假,理由是自己有些不舒服,明天要去醫院看一下,要請一天假,請領導批準。沈華彬很快就回了短信,表示同意,還關心地囑咐她讓她好好休息。
鑒於明天是教師節,林悅果斷的決定明天一早就去看劉老師,以免和那個討厭的人碰到。
下了班,出了公司門,林悅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打了電話給高菲,打算讓她出來陪自己吃飯。高菲正在談一個重要合約,隻能遺憾地拒接電話,並發短信告知林悅現在的情況。林悅也隻能歎息一聲,表示理解。
接著,她又給於甜甜打了電話。於甜甜孕吐反應正大呢,電話是接通了,可這虛弱的聲音讓林悅不由心疼她,不願再說自己那些糟心事打擾她的休息了。於甜甜如今太虛弱,也顧不上八卦,便匆匆掛了電話。
林悅心裡委屈也沒有人可以訴說,又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出去吃飯,一時不免自怨自艾的覺得寂寞。
這時卻意外地接到了韓墨的電話,照理這時林悅應該覺得好受些,起碼可以讓他陪自己說說話。可是鑒於交情不到位,不能交淺言深,且現在已經8點半了,也不適合叫他出來吃飯。更重要的是,林悅覺得自己沒有對他任性的權利——在這麼晚,拉他出來陪自己。遂寒暄了幾句,順便推了他周六的約會後,林悅意興闌珊地掛了電話。
到此時,林悅才意識到韓墨既不能驅散她的寂寞,也無法得到她毫無保留的信賴,甚至剛才的電話還讓她感覺到了應酬彆人的不適。林悅明白,她大概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想和韓墨約會了,因為韓墨沒法給她要的那種感覺。也許那樣的感覺,需要花時間培養。但是在她這麼煩的時候,如果她不能在韓墨這裡得到輕鬆,而隻是多了一種負擔,那麼這樣的約會還有什麼意義呢?
林悅不想回家,便打車去了外灘。
林悅一向喜歡水,更喜歡臨水時的開闊感覺,以前喜歡自己讀書時學校的月亮湖,後來去杭州玩愛上了西湖,再後來去無錫玩喜歡上了太湖。
她讀大學那時也是在海邊。如今見不到海,林悅隻能用黃浦江的這片水暫時鎮痛。可惜,外灘有太多她和陳慕宇的回憶了,他們曾無數次的在這裡悠然散步、情話綿綿、相擁相吻……所以,這不是一個她該來的地方!來了之後,隻會讓她更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