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舊事填滿再難改 你知道晏秋……(1 / 2)

“臣願賭服輸,”禾肖年依舊笑著,從身邊的太監手裡接過了帥印,“臣會帶兵北上,親自取下極北王的首級。”

南蒼彆過眼,“陛下,出征前的祭禮不能少。”

禮部侍郎上前,道:“祭服已備好,吉時是三時三刻之後,建議陛下和大帥即刻前往,禮部會準備好三牲祭品。”

趙佶垂下眼,良久後道:“就按照愛卿說的去辦,朕乏了,退朝。”

禾肖年鞠躬道:“臣,領旨。”

他回過頭,南蒼沒看他,轉身已經離開了大殿。

謝瀾走過來,“先去把朝服換下來吧,柳大人那邊我會去告知他的。”

“不必,”禾肖年說,“他已經知道了。”

隻是柳言歡沒有趕上早朝,估計是皇城司那邊出了岔子,後麵他改變不了的,隻能一個人赴沙場了。

若是極北王沒有說謊,內憂外患,說到底隻有內憂而已。

他不願再打了。

這仗朝廷勢必會讓他打下去,隻不過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罷了。

此時的柳言歡還在和皇城司的人周旋。

“現在我沒權力把牌子交給你,你知道的,言歡。”蘇慕楓帶著沒什麼所謂的笑,“他們說你瞎了,我很擔心呢。”

“你在這假惺惺的,不如早點識相,把腰牌給我。”

“我沒有假惺惺,因為這個,我早就和晏秋崖那白頭小子鬨掰了哦。”

“那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把腰牌交出來。”

蘇慕楓站起身,“我要先確認一下,你無事是不是裝的。”

“做什麼?我可不屑於在你麵前裝無事。”柳言歡眯起眼睛,退了一步,還是被抓住了手腕。蘇慕楓的手箍得很緊,柳言歡掙不掉,氣得扇了蘇慕楓一巴掌。

蘇慕楓笑了,“嘁,無趣,你以為我要乾什麼?說了隻親一次,以後就不親了,我可是君子,駟馬難追的那種。反正你又不喜歡我,我在這自討沒趣挺惡心的不是?算了,打得挺精準的,不逗你了,腰牌在我身上,你找找吧。”

柳言歡從他腰側一把拽下腰牌。

“喂,你盯好久了吧?”

“……”柳言歡瞪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沒說話。

祭禮的火炮聲突然在背後炸開,嚇了他一驚,穿著朝服就翻身上了皇城司門口的馬。

“等等,”蘇慕楓叫住他。

柳言歡沒應答,隻是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小心南蒼。”

他思考了一下這句話的真實性,策馬而去。

前往極北前的祃祭禮【注】通常是在城北的北燕山上的祭台舉行的,放過火炮之後,就是殺三牲、祭天、觀兵鹵簿【注】。

他還有時間。

還能挽回。

南蒼漠然地站在北燕山的山頂平台上,看著禮部和兵部的人在那些肅穆的臣子之間忙活,聽著主持祭禮的禮部大員念誦著自己辨不清的詞句,火炮的聲音由於過近的距離聲聲砸在他的心臟上。

禾肖年站在祭台上,站在趙佶的左後方,烽煙起,號角鳴,北燕山再往北就是邊陲的部署,越過城牆,就是極北的地界。極北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倒也是他策馬走過很多遍的地方了,如今再去,大概就是最後一次了。

“南蒼,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做出這麼無情的舉動,畢竟你們也是一起長大、一起上過戰場的。”站在他身邊的謝瀾苦笑道。

頂著周匝喧鬨聲,南蒼卻聽見了謝瀾的每一個字,“我本來就無情無義,何況禾豐說他不在乎這些。這個世道還需要有人去改變。”

“世道?”謝瀾冷哼一聲,“你能對兄弟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我指望你會對這個世道做什麼改變,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你們這些隻會用嘴說的。”

南蒼不反駁了,“是啊。”

謝瀾向來嫉惡如仇,又有些衝動,被那麼一句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話一激,當即就捏了拳照著南蒼的臉揮上去,不知被哪個眼疾手快的隔著護腕抓住了手腕。

“湘鏡姐姐,把他交給我吧。”柳言歡鬆開謝瀾的手腕,笑得人畜無害。

謝瀾火消得也快,忿忿放下手,看了一眼那邊的祭台,道:“他跟禾豐關係好是好,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柳言歡點點頭,似乎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我知道。”

他轉頭對南蒼道:“出去說。”

南蒼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沒走出多遠,柳言歡就在不到半山腰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吸了吸鼻子,道:“沒人了,就這兒吧。”

他轉身就把謝瀾沒打出去的那一拳補上了,出手還要更狠一點,隻是麵上不顯,還像之前那般風平浪靜,連恨意、甚至情緒起伏也無。

南蒼坐在地上,拿手背抹了一把鼻子,抹了滿手背都是血。

柳言歡陰鷙的目光自上而下覷著他,“湘鏡姐姐說得對,你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南蒼笑了,沒說話,也沒還手。

柳言歡呼出一口久久鬱積在胸口的氣,蹲下身,“不過我今天不是來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