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日和覆天都沒聽過墨夷音這個名字,然而卻認出了墨夷音手裡的那把長刀。
此刀刀身細長,表麵有一層極為淺淡的青綠色緩緩流動,仿佛日映春水,翠波粼粼。
那是當年魔尊送給歸元宗宗主的刀,不知怎麼落在這個女子手裡。
兩魔族定睛一瞧,發現這少女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膚色極白,雙瞳點墨。麵容精致秀美,氣質高華脫俗,猶如冰山美玉,海中明珠,難以忽視,實在是個絕代美人。
美人甚美,臉也是冷得緊,倒和那守宗人明心見像一胎裡生出來似的,都是大冰塊。
收日此行是有任務在身,可不會在乎自己的對手是個大冰塊還是小姑娘,手中長刀起勢,魔氣溢出,刀柄上的七顆紅色寶石熠熠,猶如嗜血的妖獸之眼。
墨夷音刀法乃是從歸元宗宗主那裡習得,劈砍挑刺之間,收日立刻認出這是歸元宗宗主的刀法,心裡暗暗驚奇。
他不知歸元宗宗主是何時收了這麼個徒弟,據他所知,歸元宗宗主已經外出遊曆多年,不見蹤影,宗中隻有三尊代為看管宗門,若非如此,他和覆天也不敢就這麼來歸元宗,上門搶奪歸元宗的寶物。
如今和這名為墨夷音的徒弟一交手,收日立刻明白墨夷音是得了歸元宗宗主的真傳,其中幾招“清陽曜靈”“靜水流深”“素月流天”更是不輸當年的歸元宗宗主。
收日不敢大意,先前他和明心見交手,兩人都在伯仲之間,說不定明心見還要弱上那麼一丟兒,未想到這少女修為不輸明心見,刀法更是卓越,他隻能全力應對,半點不敢分神。
覆天壓低眉頭,眼看收日在這名為墨夷音的少女手中占不到好處,而他召喚的魔軍卻遲遲未到。他自身慣以智破法,即使那明心見受傷,他也沒有把握能勝過明心見,不由得生出了退卻之心。
今日恐是不能從歸元宗拿到魔主想要的東西了,不如提前離開,免得受到更重的損失。
覆天心有退意,麵上卻依舊是平靜無波,甚至有幾分不近生人的冷意。他暗中以魔紋和收日交流,告訴他該走了。
收日知道了消息,然而他在激戰之中,一時難以脫身,這少女著實難纏,他本以為墨夷音即使有歸元宗宗主做師父,終究年幼,或許三百招過後,該是認敗之時。沒想到墨夷音的修為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幾百招之後,絲毫不落下風,甚至有趕超他的意思。
眾人但見得,天上黑雲遮日,一道泛青的白光始終在黑雲中穿梭,並且越來越大,大有壓過黑雲之態。
“看此情景,相必阿音能對付得了收日,我們倒是不必為她擔心了。接下來,該處理其他礙眼的魔族。”
扇回雪說罷,折扇輕揮,“覆天先生,你說是不是?”
明心見舉劍,嘴角的鮮血已被他拭去,他眼中依舊是凜凜寒芒,劍意銳不可當 。
“你可敢與我一戰?”
不等覆天回答,扇回雪用扇子戳了下明心見的肩膀,“這個時候你還和他講武德,直接殺了他,收日孤立無援,咱們還能怕他一個魔族麼。”
明心見覺得扇回雪說得有理,對他道:“你走遠點,我怕劍氣傷到你。”
扇回雪扯著嘴角笑了下,看好戲似的瞧了覆天一眼,向後退了三步。
“兩位似乎對我有點誤解,我既然敢來歸元宗,當然不會托大,僅憑我和收日兩個,還不敢觸你們歸元宗的鋒芒。”
覆天見到明心見蓄勢待發,收日又和那小姑娘激戰正酣,不知何時能解決,甚至有可能是被小姑娘打敗,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無論如何,他不會輕易死在這裡,勢必要拖延時間,想辦法讓收日儘快從交戰中脫身,一起離開歸元宗。
“三千魔軍正在歸元宗外,即使你們打敗了我和收日,也不能說明什麼。”
耳邊的墜飾搖晃作響,覆天眼神冷漠,腳下卻有魔氣隱隱彙聚成形。
明心見修為高強,眼力和劍法也遠超他人,立時注意到覆天腳下的魔氣,持劍刺去。
這一劍靈光燦然,封住了覆天左右退路,即使他向後躲,也難以擺脫這充滿了沛然靈氣的一劍,再者覆天本就不擅長劍法和身法,因此麵對這一劍,他騰空一躍,身如無骨,插入墨夷音和收日的對戰中,朝墨夷音拍出一掌。
這一掌足蘊覆天所有功力,墨夷音不敢小覷,灌注半身靈力於刀中,刀身瑩然,光華四射,隻聽得“砰然”一聲炸響,兩道氣力相接,刀身被震得發出連綿不絕的“嗡嗡”聲音,而那兩個魔族,在一片煙塵霧靄中,逃之夭夭。
墨夷音冷著臉,知道此時追上去也於事無補,一揮白羽紗做成的袖子,翩然落地。
還刀收鞘,墨夷音來到扇回雪和明心見前麵,說道:“明尊,扇尊,許久不見,你們可還好?”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也知道我過得很好啦。”
扇尊笑嘻嘻地回應,長臂一伸,搭在明心見肩上,習慣性地往明心見身上歪。明心見瞧了他一眼,下唇輕輕一抿,對墨夷音道:“尚可。”
“如果不是你們後麵躺了一片弟子,我確實相信你說的話。”
墨夷音越過扇回雪,目光落在那些昏迷不醒的弟子身上。她怎麼也沒想到,被迫出關第一天,迎接她的不是鮮花掌聲,而是來自魔族的“友好交流”。
“這個問題,我隻能保證他們現在沒有生命危險。”
扇回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知道,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們現在恐怕都會成為魔族的手下敗將,任人魚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