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莘抬頭，看著封祁的臉，封祁也正在低頭看他，他眸色暗沉，語氣沒什麼起伏：“他不會知道的。”

封泠沉默了一下，又開口：“你和他，在一起了多久？”

封祁睫毛微動：“沒多久，他不喜歡我，你走了以後，他就和我說清了，那之後，就沒聯係了。”

封泠哦了一聲，她笑了：“所以你暗戀他那麼久，我退出了以後，你也沒撈到好處嘛，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封祁沒有說話，他撫摸貓毛的手卻僵了僵。

程莘聽見封泠這麼譏諷封祁，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些生氣，掙脫了封祁的手，程莘對著封泠露出凶惡的眼神，他呲牙凶了一下封泠，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呼嚕呼嚕警告聲。

“小心，彆鬨。”封祁把他摟了回去，他抱著黑貓起身，“我有點累，先上去休息了。”

“哥，你說是你可憐還是我可憐？”封泠突然開口，她看著封祁修長的背影，“我們都喜歡他，可是他卻誰都不要，我們這樣僵持下去，還有必要嗎？”

封祁聽見封泠這麼說話，他回過頭看向封泠，他和封泠的眼眸很像，可是此時此刻，封泠的眸子裡裡滿是自嘲，而封祁的眼眸裡卻充滿了冰冷。

“我從來不覺得我可憐，”封祁說，“喜歡誰是我自己的事，誰也不需要為我負責。而且，封泠，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對我表達不滿，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可是你還是為了他和我吵架！”封泠站起身，她憤然開口，眸子裡充盈著淚水，“你是不是忘了，我當初讓你不要和他在一起，我求你，求你不要那樣做，可是你是怎麼做的？你還是和他在一起了，你根本就沒有考慮我半點感受，你和他出去約會，和他去玩，和他談戀愛的時候，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苦？！我天天在家裡哭，可你倒好，你和他每天開心快樂，你有沒有考慮我半分？！”

封祁抿唇，他眸子裡露出些許難過，他看向封泠，毫不在意地撕開自己的傷疤：“他和我在一起，隻是為了擺脫你的糾纏，僅此而已。”說完，封祁上了樓，再也不理會封泠的表情。

程莘仰頭看著封祁，可惜隻能看見封祁棱角分明的下巴，他掙紮地從封祁的懷裡爬起身，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仰起頭，看向封祁的臉，果不其然，他看見了封祁泛紅的眼眸。

程莘心裡有些許刺痛，他想，原來封祁什麼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和他談戀愛是為了擺脫封泠的糾纏，他知道自己不喜歡他，可是他卻還是選擇了隱忍不發，和自己談起了戀愛。

也許從一開始，封祁就知道，這場戀愛，是會無疾而終的。可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飛蛾撲火，隻為了能夠和自己在一起。

這樣的封祁，這樣的深情，讓程莘突然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他知道封祁喜歡自己，可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喜歡自己。

哪怕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結局，可是他還是選擇了和自己在一起，哪怕他知道自己隻是在利用他。

要怎麼樣的人，才能負擔起這份愛？

程莘自認為自己，是承擔不起這份愛的。他自己是個什麼德行，他自己清楚，從小到大，他甩了的人不計其數，他也很少考慮彆人的感受。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了，他開始覺得愧疚，開始懊悔，開始反思，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混賬，把感情當兒戲，把彆人的深情隨意拋棄踐踏。

他對不起這樣的深情，也對不起這樣的封祁。

封祁抱著程莘進了房門，隨即他把程莘放在床上，自己有些頹然地躺在了枕頭上，他閉上眼睛，一隻手捂住額頭，看起來疲憊不堪。

程莘慢慢踱到他的身旁，臥下，他看著封祁的側臉，輕聲地喵嗚了一聲，含著些許的歉疚。

封祁聽見他的叫聲，他睜開眼睛，看向程莘，隨即他伸手摸了摸程莘的下巴，輕輕揉捏，看著黑貓舒服地微眯雙眼，封祁眸色柔和起來。

他把黑貓撈過來放在胸口，讓它躺在自己的身上，隨即他伸手撫摸黑貓的毛毛。

程莘看著近在咫尺的封祁的臉，他趴在他胸口，許久許久，他打了個哈欠，隨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看自己懷裡的黑貓睡了，封祁笑了笑，他放輕了撫摸貓咪的動作，自己也闔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