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莘不知道跑了多久,中間也歇了好多次,他才順著蜿蜒的彆墅區山道下來,走到了國道上,隨即他又順著國道跑了一截,進了另外一片小彆墅區,隨即,他找到了回家的那條熟悉道路。
程莘的家裡也住的是獨門獨戶的小庭院,不同於封祁家那裝修精致典雅的中式彆墅,程莘的家就是簡約的現代風,二層小洋樓,自帶一個小花園,是這一排聯排小彆墅之中普普通通的一棟,可是卻也是程莘最溫暖的家。
程莘從門口鐵柵欄的縫隙鑽了進去,然後跑到了家門口,門口關著,程莘進不去,他隻得繞著彆墅找了一圈,可惜都沒有找到入口,屋子裡沒有開燈,看來他爸媽也不在。最後,他隻得在門口的角落裡蜷縮起來,希望自己爸媽早點回來。
跑了太久,程莘又冷又餓,尾巴根也冷得生疼,他隻希望自己的爸媽早點回來,否則他非凍死在這裡不可。
好在上天眷顧,程莘等了沒多久,家門口就傳來了汽車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一對夫妻就進了鐵門,兩個人並肩朝門口走來,程莘的媽媽從衣服裡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夫妻倆進了門,然後在玄關處換鞋,誰也沒有注意到,一直黑貓偷偷地從門縫裡溜了進來,蹲在了放雨傘的架子後麵,同那黑色的架子融為一體。
關上門,程莘的媽媽林薇進了客廳,她替自己倒了杯水,程莘的爸爸程駿開口:“給我也倒一杯。”
林薇也給他倒了一杯,夫妻倆在客廳的餐桌前坐了下來,林薇看向自己身旁的丈夫,歎了口氣:“這都要過年了吧,也不知道小莘什麼時候才能夠醒過來?”
程駿沉吟了一下,他的麵容蒼老了許多:“醫生說他身體沒什麼問題,腦袋也是好的,又沒有受傷,怎麼會醒不過來呢?”
林薇喉頭發哽,她眼圈紅了:“我們小莘啊,這一躺就是一個多月,誰知道我這當媽的心都要碎了啊,他要是不醒,我該怎麼辦啊。”
程駿看見自己的妻子難過,他伸手撫上她的手,輕聲安慰:“不會的,小莘吉人自有天相,他這小子命硬,從小到大什麼苦沒吃過,那時候我們家老頭子帶他上山乾活,下河摸魚,還去森林裡抓野兔子呢,有一回還被蛇咬了呢,不也沒事兒嗎,這一次也一樣,他一定會醒的。”
林薇擦了擦眼淚,她吸了吸鼻子,嗚咽著開口:“我一想到他一個人躺在醫院裡,都沒有人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我就難過……”
程駿起身,走到妻子身邊,把她摟進懷裡:“沒事,明兒一大早我們就去看他,去陪著他,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過個熱鬨年,怎麼樣?”
明天,就是除夕了。
門口,縮在角落裡的程莘,金棕色的大眼眸裡不停地落淚,他心裡難受得要命,他知道,如果自己醒不過來,那麼這個世界上,最最傷心的,莫過於他的母親了。
可是他要怎麼辦,才能醒過來呢?
如今他成了一隻貓,不敢貿然去死,他怕他回不去那個身體,也做不成這隻貓,反倒成了孤魂野鬼,到時候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這種險,他一點也不敢冒。
不管怎麼樣,如今的他,隻能暫時做一隻貓。
既然明天他媽要去醫院看他,那麼他也要去,他要去看看自己的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事,他才能放心。
當夫妻倆都回屋睡覺以後,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程莘跑到了茶幾上,看著果籃裡的蘋果,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吃為敬。
沒有開燈的客廳裡,一隻漆黑貓咪縮在茶幾上,小口小口地啃著蘋果,哢嚓哢嚓的聲音在這深夜的客廳裡格外詭異,他那雙金棕色的眼眸,在這黑夜裡,幽幽地發著綠光,活脫脫的一部恐怖片。
第二天早上,程莘是從自己的床上醒來的,好久沒有睡自己的床了,他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雖然自己成了一隻貓,可是不管怎麼樣,還是自己的床睡得更舒服。
就在程莘躺在床上伸著懶腰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了樓下車子發動的聲音。
不好,他爸媽出門了!
程莘有些焦急,他連忙跑出房間,下了樓梯,穿過客廳,走到大門口,果然門都已經關上了,他有些著急,又跑回了二樓,在屋子裡逡巡一圈以後,他發現浴室上麵的小窗戶沒有關,迫於無奈,他隻得跳上洗手台,然後從洗手台夠上掛帕子的架子,接著從架子上跳到了窗戶上,可惜的時候,他的爪子太臟了,在那白色的帕子上留下了黑漆漆的腳印,也不知道他爸媽回來看到作何感想。
等到程莘從窗台上跳下來時,程莘爸媽的車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程莘想了想,猜測他們應該是去了最近的市二醫院,畢竟如果自己的身體不醒,那麼就需要長期照顧,隻有市二醫院最近,最方便他爸媽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