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祁沉默了一會兒，他擦乾淨眼淚，然後拿起他拚湊的那個馬克杯，猛的扔進了垃圾桶。

那一瞬間，程莘有些驚訝。他抬頭看著封祁，隻見他雖然眼睛是紅的，可是臉上的難過神色已經不在了，他的目光落在垃圾桶裡再次恢複成碎片的馬克杯，好一會兒，他才自嘲一般開口：“算了，丟了也好，反正從今以後，我心裡也不會再有他了。”

說完他轉身提著東西進了廚房。

程莘看著他的背影，心裡莫名有些難過。

他跳到茶幾上，看著垃圾桶裡的馬克杯碎片，思考自己什麼時候送了封祁這個杯子，怎麼自己半點印象都沒有。

程莘窩在沙發上，想了好久好久，才從自己的記憶角落裡，扒拉出那麼一段對他來說有些模糊的記憶，他隱約記得，那是他轉來風帆中學的第一年，那時候的他，已經和封泠談戀愛了。

大約是周末吧，他和封泠去逛街，封泠拉著他興高采烈地穿梭在各種店裡，認真挑選，而自己卻在一旁興致缺缺。

封泠看程莘一臉敷衍，忍不住說他：“阿莘，你也幫我選選嘛，馬上就是我哥的生日了，我想送他禮物，你是男生，你們男孩子會喜歡什麼啊？”

程莘好笑：“他的生日不就是你的生日麼，有什麼好選的。”

“哎呀你不懂，我們生日那天都會互贈禮物的。”封泠說著，笑得甜美。

程莘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那你快給我出主意啊 。”封泠說。

程莘的目光在貨架上逡巡了一圈，然後隨手拿起了一個印著哆啦A夢的馬克杯：“就這個好了。”

封泠不滿：“這算什麼啊？這麼幼稚，我哥不會喜歡的。”

“幼稚嗎？”程莘看了那藍色叮當貓的圖案，“挺可愛的啊，你不送我送唄。”

“是嗎？你也要送他生日禮物啊？”封泠笑了，“我看你們平時都不怎麼說話，還以為你們關係不好呢。”

“是不好，不過誰讓他說我的大舅哥呢。”程莘笑了起來，嘴角的酒窩格外好看。

“討厭！”封泠捶他肩膀，“那我呢，你送我什麼禮物啊？”

“這是個秘密。”程莘眉目神采飛揚。

封泠滿眼期待：“你就不能告訴我嗎？”

“不能。”程莘拒絕了。

看他死活不鬆口，封泠也就不強求了，反而格外興奮，她很期待程莘會送給她什麼禮物。

到了封家兄妹生日那天，程莘單肩挎包走進教室，他直接走到了封祁麵前，把一個包裝好的盒子放在了封祁麵前，頗為隨意地開口：“封祁，生日快樂。”

封祁愣了愣，他抬頭看著程莘，眸子裡的訝異藏都藏不住。

程莘歪頭，露出了一個笑容，酒窩勾起迷人的笑意，他的聲音格外爽朗：“你是封泠的哥哥嘛，今天也是你的生日，我肯定要送你禮物啦，東西雖小，但是禮輕情意重啦。”

封祁看著自己桌子上的那個盒子，他點點頭，緩緩露出一個笑容：“謝謝。”

“不用謝。”程莘擺擺手，然後回了自己的座位，掏出了書本，很快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而不和他們在一個班的封泠，中午氣鼓鼓地跑過來問程莘她的生日禮物呢，程莘不吭聲，氣的封泠直跺腳。

但是下午，程莘卻提前請假走了，等到封家兄妹放學，程莘才出現在校門口，他背著吉他，一臉笑意地站在大門口，封泠看見他，眼睛頓時紅了。

程莘挑了挑眉，把吉他從背上取下來，然後掛在身前，他撥了撥弦，隨即開口，一首《情非得已》在少年清潤的聲音伴隨著吉他聲響起，引得路過的學生全都駐足觀看，那少年邊彈邊唱，精致的外表，燦爛的笑容，可愛的酒窩，驚豔了眾人的目光。

唱完之後，程莘背著吉他走到封泠麵前，對她輕聲開口：“女朋友，生日快樂，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封泠捂著嘴，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她撲進程莘的懷裡，哽咽地直點頭：“喜歡，喜歡，我特彆喜歡，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程莘笑著撫摸她的長發，心裡卻長舒一口氣，看來彈琴唱歌這方法百試不靈啊。

那時候的程莘，隻顧著關注封泠，隻想著怎麼讓她高興，他從來沒有注意，在封泠身後的封祁，會是什麼表情，也從來沒有考慮過，他會如何處置自己送給他那個不怎麼樣的生日禮物。

沒有想到，多年過去，封祁還留著那個馬克杯，而今馬克杯還被送給他的人親手打碎，一時間，程莘隻覺得自己真的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