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莘又回了米線店上班,不過這次他換了一家店,去管收銀了,每天站在櫃台裡,不用跑來跑去端茶倒水,倒是清閒了許多。
空閒的時間裡,程莘就在後廚裡研究米線配方,看看店裡賣的和自己老爸做的有什麼差彆,可能分店店長也知道他是老板兒子,所以對他格外寬容,程莘在這家店裡,成了吉祥物一般的存在,他的下班時間也變成了下午六點。
對他提前下班,沒誰敢說什麼,可是程莘還是覺得膈應,所以他每天都堅持七點再走,哪怕他幫不上什麼忙。
這天下班後,陸準來了店裡,程莘剛剛換了衣服,就看見他,他笑了:“你怎麼來了?”
“找你喝酒,你又不說哪天,我就自己上門了。”陸準說。
程莘笑了笑:“行,現在就去。”
陸準點頭,兩個人出了米線店,順著街道走,走了沒多久,就到了一條小吃街,找了個燒烤攤坐下,照例點了一堆燒烤,六瓶啤酒,兩個人又開始喝起來。
看程莘一口氣乾了大半瓶,陸準笑了:“說吧,怎麼分了?”
程莘放下酒瓶,擦了擦嘴:“沒怎麼,就是不合適。”
“又踏馬是這個理由,這理由你都用爛了。”陸準翻白眼,“這回必須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莘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就是他覺得我不愛他,我覺得他霸道蠻橫吧。”
陸準聽他這麼說,指著程莘:“你說說你,你說,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讓你對人上心點,哄著點,你全沒聽進去啊。”
程莘又喝了一大口酒:“我踏馬還要怎麼上心?他做事情都不跟我商量的,問都不問我一聲,就要收購我們家米線品牌,說是為了哄我開心。”
“是嗎?”陸準驚了,“把你們家的東西買下來送給你啊?他腦袋進水了?”
“他不知道是我家的,我沒和他說。”程莘擺了擺手,“反正就因為這事兒,他就覺得我裝窮騙他,就分了。”
陸準看程莘一瓶都喝完了,他不滿:“你彆喝那麼快,慢點。”
程莘推開他的手:“你彆管,讓我喝個夠,我想喝。”
“行行行,都是你的,今兒你喝多了我背你回去,”陸準無奈道,“誰叫你自作孽,活該。”
“我作孽?我作什麼孽了?”程莘又拿了一瓶喝了一口,“我不就是沒告訴他我不窮嗎,我這就作孽了啊?”
“程莘,你裝窮這事兒好像從高中就開始了吧,”陸準說,“我可沒有忘記我倆認識第一麵,我說你穿假貨那事兒,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你是個窮學生,兩年,你愣是沒解釋過一句。要不後來咱倆關係好,你帶我去你家吃米線,我都不知道你家裡的情況的,你說說你這不是作孽是什麼?”
“我吧,我覺得我的事兒沒必要說,我窮不窮的我自己知道,我穿那些衣服我高興就成。”程莘說。
“可是封祁不知道啊,從高中到現在,在他心裡,你還是窮啊,曾經你是窮學生,現在你是窮打工的,他又喜歡你那麼多年,可不得對你好麼?他看你在米線店裡工作,就想把這店買來送你,雖然這個做法是粗暴了一些,可是他總歸都是為你著想啊。”陸準說著,他看著麵前的程莘,“你倆就因為這事兒分了,我還真是同情封祁。”
“你是誰兄弟啊?”程莘瞪他,“不帶你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的。”
“我是你兄弟,可我真是為封祁不值。”陸準說,“人家喜歡你多少年來著,八九年了吧,這麼長時間,心裡都隻有你一個,要不是被你傷透了,他不可能和你分手。”
程莘沉默了,他捧著啤酒瓶又喝了一大口:“反正在你們眼裡,就是我對不起他唄。”
“我不是那個意思。”陸準想解釋。
“你就是,你們都是。”程莘眼睛有些發紅,“是,我是甩了他,我當初是混賬,不該逗他玩,可是我踏馬又不知道他能記這麼多年,他又沒和我說過,平白無故我就欠了他的了!行,我欠他,那我也還了了,我被他睡這麼久,然後被他踹了,可以了吧?!”
“程莘,你喝多了……”陸準皺眉。
“我沒喝多。”程莘冷笑,“這才一瓶多呢,早著呢。”
“程莘,你冷靜點。”陸準歎氣,“我不是想惹你生氣。”
“我知道,”程莘放緩了語氣,他又仰頭喝了一大口,“反正我就是欠他的。”
陸準看他眼睛都紅了,許久,他輕聲開口:“程莘,你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程莘重重放下酒瓶,擦了一把眼睛:“誰踏馬愛他,你彆亂說。”
陸準沉默了,他拿了串烤肉,遞到程莘嘴邊:“吃點吧,光喝酒傷身。”
程莘接過簽子咬了一口上麵的肉,他慢吞吞地咀嚼,酒窩一會兒現一會兒沒的,直到吞下去,他才木著臉開口:“真好吃。”
陸準:“那就多吃點。”
“好吃到我想哭。”程莘說。
陸準坐到他身旁,攬住他肩膀:“那就哭吧,哥們兒肩膀給你靠。”
程莘回頭看他:“會不會太娘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