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林薇看著沙發上的程莘,臉色有些為難:“我看他是打算在這兒一直守著不走了,老公,要不我出去和他說,讓他走吧。”
“不許去,”程駿冷冷開口,“他要等就讓他等,他愛等多久就多久,我今天就不出這個門了,我看他能夠堅持多久。”
林薇看著外麵逐漸毒辣的日頭,歎了口氣,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七月的天氣,已經十分炎熱了,封祁站在那裡等了一上午,他身上的襯衣後背就已經濕透了,白皙的臉頰也有些泛紅,好在程家門外有一棵樹,可以替他遮擋些許毒辣的日頭,可是那燥熱的空氣還是讓他臉上脖子上都布滿了汗水。
繞是如此炎熱,封祁都依舊筆直地站在那裡,他的眼神格外沉靜堅定,打定了主意程莘的爸媽不見他,他就不會放棄。
接下來,他又等了好幾個小時,一直等到黃昏初上,他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了,他也還是站在那裡。夕陽的金光灑在他布滿汗水的臉上,使他整個人都格外俊朗剛毅,他一直站在那裡,就如同一尊金色的雕像。
為愛執著的封祁,在程家大門口等待的這一天,回想了自己暗戀程莘的那些歲月,他想到了自己的痛苦,掙紮,畏縮,膽怯,又想到了他求之不得的晦暗種種,還想到了每一個思念的夜晚,他默默呢喃程莘名字時流下的眼淚,他就覺得,這點苦根本不算什麼。
隻要程莘愛他,隻要程莘和他在一起,莫說是一天,就是一個月,一年,一輩子,他也等得。
他已經在痛苦的愛戀裡等了很多年,如今,他求之所愛已經屬於他,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隻為了他和他的所愛正大光明地在一起,所以,他有什麼理由等不下去呢?
他會一直等的,隻要程莘可以和他在一起,他情願一輩子。
夕陽漸漸落下,夜幕降臨,四周的一切逐漸昏暗,封祁依舊站在原地,他看著屋子裡的燈光,眼神愈發堅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幕已經完全降臨,路口的街燈亮起,封祁看著那孤寂的燈光,他恍惚覺得,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曾經等待程莘的那些歲月裡……
就在他恍惚之時,程家的門終於開了,程駿走了出來,他看著門口的封祁,低聲開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當初要收購我的米線品牌的人,是不是你?”
封祁沉默了一下,一天沒喝水,他喉嚨乾澀沙啞地開口:“是。”
“為什麼要收購?”程駿冷笑。
“因為……因為程莘在那家店裡工作,我當時不知道他就是您的兒子,他說他喜歡在米線店裡工作,我就想著,把您的品牌買下來,送給他……”封祁說著,喉嚨啞得厲害。
程駿聽他這麼說,神色古怪極了:“那為什麼又不收購,改成投資了?”
“因為程莘知道了,找我鬨了一場,還和我說分手……”封祁苦澀地笑了笑,“我什麼都能忍,就是不能忍他離開我……”
程駿嘴角抽搐,他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封氏集團的老總還是個情種,如果他不是他下午想起這封祁和那大公司的老板同名同姓,他去百度了一下,竟然還不知道,自己兒子的男朋友居然有這麼個來頭。
“你就這麼喜歡程莘?”程駿又問。
“我很愛他,”封祁說,“我從十六歲,就喜歡他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他,叔叔,我不求您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我隻求您不要讓程莘傷心,他很在乎你們。”
“你和他分手,我自然就不會生氣了。”程駿說。
封祁臉色慘白下來,他搖頭:“對不起,叔叔,其他什麼我都可以答應您,可是這個,我做不到,我……我不能再失去程莘了……”
程駿看他臉色難看,整個人也有點虛弱,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揮了揮手:“回去吧。”
“叔叔,您不同意原諒程莘,我不會走的。”封祁說。
程駿臉色陰沉下來:“彆給我玩這一套,你就是變相逼我同意你們在一起,是不是?”
封祁抿唇,沒有再多說,隻是神色倔強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程駿哼了一聲:“行了,你明天叫程莘回家。”
封祁眼睛頓時一亮,他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謝謝叔叔。”
程駿撇嘴:“我可沒叫你來。”
封祁點頭:“我知道,叔叔。”
程駿回了屋,封祁轉身,剛要動腿,可是一個腳軟,他差點摔倒,站了一天,他的腿早已經麻了。
扶著一旁的圍牆,封祁有些難受,他靠著圍牆坐了下來,看著不遠處的路燈,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在夜色裡格外俊朗好看,看得不遠處走來的程莘紅了眼眶。
程莘轉過身,擦了擦眼淚,有些哽咽,如果不是今天傍晚的時候,下了班的湯照來家裡給封祁送文件,他都不知道,這個傻蛋沒有去上班,跑到這裡來,隻為了見他爸一麵。
收斂了情緒,程莘走過去,走到封祁麵前,他踢了踢封祁的小腿:“蠢蛋,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找虐嗎?”
封祁看他來了,他伸手握住了程莘的手,沙啞著嗓子開口:“沒關係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程莘哼了一聲:“我們家那老頭子心硬的很,你這麼做,純粹是拍馬屁拍在馬蹄上。”
話音剛落,程駿的罵聲就從門裡傳來:“程莘,老子看老子就是還沒有揍夠你。”
程莘頓時有些尷尬了。
程駿走出院子,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封祁,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著頭的程莘,冷哼一聲:“給我滾進屋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