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年少的喜歡從何而起，那封祁可能還真的說不出來。但是若問封祁對程莘的第一印象如何，那麼他一定會回答兩個字——耀眼。

是的，就是耀眼，那是一種從裡到外散發著陽光的氣息。程莘的笑，給人就是這種感覺。

他那燦爛的笑容，臉頰邊深深的酒窩，是封祁對他最深的印象，也是他多年來反複回憶的珍藏。

他記得程莘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知道了，謝謝提醒，班長。”

程莘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就帶著那種笑容，封祁看著他的笑，有一瞬間的怔忡。他當時就想，笑的這麼好看，一定很討女生喜歡吧。

果然，當天晚上，封泠就問他，他們班是不是新轉來了一個學生，長得挺好看的，叫程莘。封祁點頭，問封泠怎麼了，封泠隻回答了一句話——“我要追他。”

那一刻，是封祁第一次感受到程莘的魅力。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可是封泠就喜歡上了他，莫名其妙，毫無邏輯，又讓人覺得有點理所當然。

三天之後，封泠就在籃球場上對程莘告白了，程莘同意了，當天晚上，封泠回家的路上高興了好久，拉著封祁又跳又叫：“哥，他答應我了，他真的答應我了，他是我男朋友了，他是我男朋友了，我好高興啊。”

那時候的封祁，說不出什麼感覺，他沒有替妹妹感到高興，反正覺得心頭有些發悶，可是卻又不知道這悶從何而來。

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時間，封祁隻覺得身邊處處都有程莘的存在，明明他和程莘不熟，可是因為封泠，他和程莘之間仿佛又有了關係。

封泠老是來班上找程莘，她坐在程莘的位置上，對著程莘撒嬌賣萌，程莘對她寵溺地笑，摸她的頭發。他們會一起牽手逛操場，會一起去吃午飯，偶爾程莘還會和封泠在周末出去約會。

每天回到家裡，封泠都會對封祁說，她今天和程莘乾什麼了，程莘牽她手了，程莘抱她了，程莘吻她了，程莘對她說喜歡她了，程莘，程莘，程莘，封祁隻覺得這個世界被程莘堆滿了，他覺得煩悶，卻無處發泄。

他想擺脫這個到處都是程莘的世界，卻不想他會對程莘泥足深陷。

那是一節體育課測試，男生女生分組，男生做引體向上，俯臥撐，女生則是跳繩，仰臥起坐。

封祁被分到了和程莘一組，而且他就站在程莘的身旁。程莘沒有注意到他，反而在和陸準說話開玩笑。

陸準逗程莘說：“要不要比賽？”

“好啊，比什麼？”程莘問。

“比……比今天去網吧的費用，誰輸了誰請客。”陸準說。

“切，比就比。”程莘說，“我還要加注，你輸了你今天就得背著我出學校大門。”

“成，”陸準說，“你輸了也一樣要背我，不準耍賴。”

“耍賴是小狗。”程莘說。

然後，老師吹哨，他們開始做引體向上。

按道理，封祁對於這項運動應該是不差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半點沒有認真地做，反正去關注一旁的程莘，在心裡默默地數他做了多少個。

一個不注意，封祁手一滑，就從單杠上摔了下來，他清楚地聽見自己的腳踝哢嚓一聲，隨即一股劇痛就從他的腳踝處傳來。他坐在地上沒吭聲，隻是捂著腳踝臉色泛白。

就在這時，程莘來到了他的身邊，他蹲在他身旁，微笑著問他：“沒事吧，封祁？”

封祁一抬眼，就是他臉頰上的酒窩，他被他的酒窩深深吸引，一時間忘了說話。而程莘看他不說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封祁，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務室？”

封祁眨了眨眼睛，然後，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程莘笑了，他站起身對老師打了招呼，然後就把封祁拉起來，在他麵前蹲下：“上來吧，我背你去。”

封祁有些僵硬地趴在了他的背上，程莘把他背了起來，朝醫務室走，陸準跟了上來，調侃他：“沒想到啊，程莘，今天居然被你背的是封祁。”

程莘嘿嘿笑：“沒事兒，待會兒爺爺讓你背，畢竟你輸了。”

“去你的。”陸準笑罵程莘。

封祁趴在程莘的背上，看著他的側臉，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如果時光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那是封祁那一年裡，離程莘最近的一次。

後來，封祁和封泠過生日，程莘送了封祁一個馬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