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不解:“可您似乎還想找一個徒弟?”
阮音音想了想,道:“師父有一件很想辦成的事,它的條件很苛刻,所以師父一直在找那個能辦成這件事的人。”
小徒弟問:“我能做到嗎?”
阮音音道:“你能做到,但師父舍不得你。”
小徒弟聽著阮音音直白的話語,臉都紅了,再沒問過阮音音類似的問題。
作為神明,阮音音前往其他邪神的地盤,會被第一時間察覺。
這回阮音音前往那個滅門凶手逃去的國家時,沒有帶上小徒弟,而是分開行動,讓她自己先自行前往。
阮音音帶著老虎則是直接對上了對方邪神。
這是阮音音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和邪神實戰。
遊戲麵板一直在為阮音音刷新對方邪神的動靜。
阮音音沒贏,但也沒輸。
她搶下了一塊對方的地盤,不大,大概一個小鎮大小。
對方重傷了老虎後,隱匿了行蹤。
阮音音一時沒法找到祂,也就暫時和老虎一起養傷。
阮音音隻受了點輕傷,老虎倒是傷到了根本,身形都快散了。
阮音音挪了點來自山神的香火給老虎治療。
老虎吃了香火,身形漸漸凝實,第一件事就是嗷嗚嗷嗚控訴那個邪神的陰險。
它控訴完還反省了一下自己,覺得是自己實力太弱,導致阮音音分神照顧它,才沒有消滅那頭邪神。
阮音音:“……”
有沒有可能,沒有你,我也照樣打不贏。
老虎對阮音音的實力盲目自信。
阮音音還是對自己實力有點數的,沒有遊戲,她什麼都不是。
阮音音乖乖養傷。
她養傷期間也沒閒著,通過發展信徒,收集了導致小徒弟家滅門的凶手信息。
不出阮音音所料,這個滅門凶手逃到新的國家後,照樣行事肆無忌憚,犯下了不少命案。
阮音音對這個國家的官員進行了一番考察,終於找到了一位剛正不阿的,秉公辦案的官員,她派信徒報案,將凶手作案的證據附上,同時她還特意托夢給那名官員,讓他秉公辦事,將那凶手繩之以法。
阮音音將事情安排到位,卻沒成想,她的小徒弟不聲不響乾了一件竟然大事。
她殺光了滅門凶手一家,從老人到小孩,包括和滅門凶手一家隻有雇傭關係的看門人,她都殺了個乾淨。
血債血償,她乾得很利落,也足夠心狠。
阮音音閉了閉眼,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百感交集。
這個國家還不屬於阮音音的地盤,等她得知消息時,小徒弟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他們之前有約定彙合地點。
小徒弟趕來了彙合地點。
她背著長劍,十四五歲的年紀,模樣已經張開,比小時候更加漂亮,看上去像個手無縛雞之力嬌小姐,乖巧地站在阮音音麵前。
阮音音已不會被小徒弟的外表迷惑,她問:“千雪,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她沒有說具體,但兩人都心知肚明指的哪一件事。
小徒弟姚千雪看著阮音音,道:“師父,因為我的家人都被他殺了。”
阮音音不能理解,“所以你要就要殺了他全家?你這樣做和他有什麼區彆?”
姚千雪抿了下唇,她固執地看向阮音音,問:“師父。如果有人殺您的父母,親人,您會怎麼做?”
阮音音道:“我會報案,讓法律來審判他。”
她已經替小徒弟報了案,隻要小徒弟再等等,就能看到凶手被處決了。
姚千雪不認同阮音音的話,“如果法律真的有用,那他為什麼還能活這麼久。他殺了我的家人,我為什麼不能報複回去?”
她看著阮音音,像是陳述一個事實般,道:“師父,可能您永遠不能體會到人類的情感。”
阮音音一時無言。
她從始至終生活的是法製完善的現代社會,她希望小徒弟不染血腥,通過法律來解決事情。
一味地讓自己沉浸在複仇的情緒之中,隻會越來越偏激。
阮音音有些意興闌珊,她教了姚千雪兩年,卻扭不正小徒弟已經融入骨子裡的固執。
也罷。
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阮音音道:“千雪,我教不了你什麼,你不必稱呼我為師父。從今往後,你我也不必再見。”
她無法原諒自己教出了一個連無辜人都會殺害的徒弟。
阮音音隱去了身形。
如她第一次見小徒弟那般,來時無影無蹤,去時也無影無蹤。
姚千雪怔怔的,看著眼前空蕩的地麵。
往後,姚千雪有無數次從夢中驚醒,她都會回想起那時阮音音看向她的眼神,是那般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