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你不說話賭氣的樣子也很可愛。”

“……”

“而且你的聲音和很好聽，氣味很好聞……又聰明，又謹慎，會替我著想，遷就包容我的暴脾氣……總之一切的一切我都喜歡。”

伊斯頓也不能說出“那我去嘎了我的聲帶或者腺體或者聰明的大腦”這種話來拒絕了。

“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麼，我能感覺你不抵觸我，也許你還不夠喜歡我……我知道我表現出來的很多樣子並不完美，我不成熟，不冷靜，很多時候幼稚、愛胡鬨，控製不住脾氣有時候對你發火，年少的時候還用拳頭嚇唬過你……但我都會改。你喜歡什麼樣子，我就去變成什麼樣子。”

逃避啊。伊斯頓也知道，自己是在逃避。

自己不擅長和彆人建立親密關係，能和赫爾曼和諧相處這麼久也是自己沒有想到的。麵對赫爾曼真誠熱烈的告白，伊斯頓開始不知所措，並且對自己會交付真心這一點感到恐懼。

是的，他知道，自己也許現在不會，但是某一天一定會把真心交給麵前這個人。不需要他變成任何樣子，雖然他臭屁，事多，毛病一大堆……

但是之後會被怎樣對待？

被蹂躪，被棄之如履……

跟媽媽一樣。

伊斯頓強迫自己的心硬下去，並且封鎖一切的感情。他剛想開口拒絕，就聽到赫爾曼幾乎哀求著說：“不要這麼快拒絕我，求你。你考慮考慮，可以嗎？”

他繼續宣泄自己藏匿大半年早就要溢出來的歡喜：“我喜歡你，其實你如果不能接受，我也許能藏一輩子……不出現前幾天那個失誤的話。我一直騙著你、哄著你，讓你沒有防備地跟我呆在一起，你笑的時候我會忍不住跟著笑，你不高興的時候我會不知所措怎麼哄你開心，你乾巴巴地叫我老公的時候我會特彆愉悅，恨不得我們之間那些虛假的感情馬上變成真的。”

“我是試探了你的底線，並且不斷磨低他……我能夠發現你也在一點點接受我，你再考慮考慮，好嗎？”

伊斯頓的嘴唇張開，最後又合上了。

好吧，考慮幾天，但也隻是考慮。

並且要繼續冷處理，赫爾曼的腦袋一定是燒壞了。

在確定伊斯頓沒有逃跑的意圖後，赫爾曼小心翼翼清理出來浴缸裡的那些臟碎步，並且舍不得扔，試圖藏進衣櫃裡。

但感受到伊斯頓刀子一樣的眼神後，他隻能萬般不舍地，將這些布條洗乾淨再扔出去。

假裝成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但是赫爾曼也十分忐忑：算是吧？本來就什麼都沒有發生……差不多是。

他在廁所裡吭哧吭哧洗第二批布條的時候，伊斯頓看了看掩著一條縫的大門，慢慢走過去。

廁所裡洗刷聲更大了，完全掩蓋住伊斯頓那一點點腳步聲，但伊斯頓隻是走過去，默默把門關上，然後轉過身，回到椅子上窩著。

赫爾曼狗狗祟祟地探頭，看到伊斯頓不僅沒走，還把門關上了，差點沒忍住撲過來。

但伊斯頓還是無視他。這讓他又受挫又開心，小聲蚊子嗡嗡似的哼著歌，洗掉了一批又一批的布條，並且再次訂購燭光晚餐。

伊斯頓不理他，但是會吃東西。自己點蠟燭的時候他皺了皺眉，但是也沒多說什麼。

赫爾曼一邊觀察，一邊把伊斯頓愛吃的食物推過去。

伊斯頓接受不了羊肉的味道，赫爾曼就也跟著不吃羊。伊斯頓愛吃蝦，但更愛吃燉牛肉，而且是放了足夠的香料的那種，赫爾曼每次訂餐都會主動提。

伊斯頓愛吃蘆筍，胡蘿卜，洋蔥，蘑菇，那麼這些總是會出現在餐桌上。

回想著這半年的點點滴滴，伊斯頓的心軟下去了。

算了，到時候拒絕的話不要說太難聽。

吃完飯，赫爾曼又主動收拾餐具，給伊斯頓蓄滿合適水溫的浴缸，一如之前每一次。

坐進浴缸裡，伊斯頓想：算了，晚點再拒絕，讓他再抱著這種希望過幾天吧。

泡完澡，赫爾曼把他手動改造過的完全靜音吹風機拿來給伊斯頓吹頭發。

不燙不涼。

然後他又問伊斯頓要不要按摩，並發誓不碰肩膀以外的任何地方。

伊斯頓終於發覺：我靠，這些事情他都做大半年了，我居然一直沒發現？

在拒絕按摩提議後，伊斯頓決定，還是跟赫爾曼談談。

既然赫爾曼用真心對他，那麼他哪怕拒絕，也不能隨口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