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一如既往地死寂。赫爾曼一邊開著車，一邊找話題跟伊斯頓聊：“對了，你在978號基地有沒有什麼朋友？或者聊得來的人，等回去咱們拜訪一下，送點新婚喜糖去。”

“以前有……不過不是人。”伊斯頓想起那個總婆婆媽媽的AI檢察院長，不得不說，他在砸爛對方軀殼的時候還真心實意地哭了一場：“檢察院的檢察長，對我很好……跟對其他人類不一樣，但是我還是把它砸了。”

赫爾曼欲言又止，為了哄老婆開心，他還是說：“這樣吧，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幫你把它修好，咱們給它藏起來。”

伊斯頓手腕上的手環突然亮了，在發出幾聲滋滋的電流聲後，一個陌生的女性聲音突然響起：“伊斯頓·格雷西亞。”

兩個人的麵色馬上變得很難看，又不敢把手環取下來。

手環的腕帶上有很多可伸縮納米針頭，而出發前，赫爾曼又不放心地往裡麵裝了很多治療肺結節的濃縮藥物——如果一次被注入伊斯頓體內，過量的藥毒和副作用很有可能會把他折騰死。

然而這個奇怪的聲音隻是說：“赫爾曼·戴維斯是你挑選的alpha？他不是什麼好家夥，即使數據顯示你們的匹配度很高，但我建議你可以選擇其他自由戀愛對象。”

這有些親昵的態度讓伊斯頓捉摸不透。在察覺到對方好像沒有惡意後，他試探道：“你是？”

“我是最高中心人工智能彌賽亞。”

“你等著，”赫爾曼把車停了下來，也不知是對方本身就存在危險性，還是因為被說了壞話，他的臉漲紅，顯然忍著怒火：“我幫你先把手環發聲結構搗碎。”

“我勸你最好不要。”彌賽亞隻是意簡言賅地說：“我檢測到他的身體狀況很不好，而伊斯頓以前沒有任何身體疾病。”

“我，等等……”伊斯頓按住赫爾曼的手，摩挲兩下安撫住這個生氣的alpha，才問：“你是院長？”

說完他又覺得也許不止，於是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保姆？”

不是他多疑，自己年少時的AI保姆對待自己的態度，和其他人的保姆很不一樣，而院長也顯然對自己一直特彆關照。雖然伊斯頓很確信自己跟彌賽亞沒有任何關係，但現在的狀況，顯然有些不對勁。

“是的，我聰明的小家夥。”這個無感情的聲音使用著俏皮的詞句。而後它又恢複了刻板的AI樣子，補充道：“你是我觀測過的人類之一。”

赫爾曼的呼吸變得粗重，他加大力道掙脫開伊斯頓的手，硬是把手環搶了過來：“彌賽亞是吧，有什麼屁要放？趕緊在我拆完你之前說完。”

“我勸你最好不要。伊斯頓的身體是受輻射汙染了基因，隻有基因治療才能改善。你們的小打小鬨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建議你們趕緊回高級基地，讓伊斯頓接受治療。”

赫爾曼正在拆卸的手變慢了：“我們會自己找辦法。”

然而女聲隻是生硬地說：“你們找不到辦法，基因編輯的技術隻有我和幾個高級基地的醫療AI的核心裡才有儲存。”

“那我們就去打幾個高級基地下來！”赫爾曼大聲說，仿佛這樣就能把對方嚇退似的。

“赫爾曼·戴維斯。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如果你們投降，我照舊不會判處任何人死罪。不過142號基地最後傳來的影像信息，向我昭示了你的屠殺行為。看在伊斯頓的麵子上，我可以允許你在瑞貝爾監獄每周和伊斯頓全息會麵一次。”她如此高高在上地說。赫爾曼顯然被刺激到了，開始微微發抖。

伊斯頓終於說話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選擇我作為觀測對象。但是，反抗不是我們一個人兩個人的選擇，我們也不能替那麼多已經站到你對立麵的人做選擇。彌賽亞，很抱歉，我們要一條路走到黑了。赫爾曼，把它拆了吧。”

“伊斯頓，反抗並不是正確的選擇。”

“哪裡來的什麼正確呢。”伊斯頓隻是輕輕地這樣回答。

發聲結構和顯示屏結構被拆卸之前，彌賽亞隻說了最後這一句未完的話：“如果我說，我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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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醒醒。你要不要下去上廁所？”

加古婭推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