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秦薄把秦洵叫到了書房。
秦洵坐在秦薄對麵,垂頭一聲不吭玩著手指,想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要不要道歉。秦薄沒給他機會,開門見山道:“給你買了後天的車票回家,到時候送你去車站,到家了會有人和我聯係,不要把你哥哥我當傻子。”
秦洵悶悶不樂道:“知道啦。”
見秦洵這樣子蔫著,秦薄心還是軟了。他扶額歎氣道:“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是哥哥太敏感了。這樣吧,下次等我回去了,可以的話就在把你帶過來玩。到時候你想去哪兒,我帶你,或者我派人陪你去玩;想買什麼,想吃什麼,也給你。好不好?”
秦洵抬眼:“真的?”
秦薄道:“你哥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不過可不能吃太油膩的,對你身體不好。”
秦洵這才笑了。
又過了兩天,秦薄親自將人送到火車站。
秦洵來時山花爛漫,春意盎然,轉眼卻已經快入夏了。太陽升起來,陽光有些熱。秦洵走在前麵,拿胳膊當太陽,秦薄在後麵幫秦洵拎著東西。
等車快到了,秦薄將行李給秦洵,仔細囑托道:“裡麵有給爹娘的東西,還有你路上的吃食。”秦薄指了下箱子旁邊的小包,“裡麵還有些錢,就當你零花錢。到了家……”
秦洵搶答:“就會有人給你通風報信!大哥我知道了!”
秦薄抬起手指敲敲他的腦門:“知道了也得給我聽。彆搞那些有的沒的,好好聽爹娘的話,等你生日我和你姐就回來。”
秦洵心裡算算,有些失落。他的生日少說還有兩三月呢,他還要等很久呢。說到這秦洵也想起來南陌了,他還不知道他的生日呢……
等等,想他乾嘛?
秦洵拍拍腦子,正好火車也到了。秦薄拍拍秦洵的後腦勺:“去吧,我看你進去。”
秦洵拿起行李,又回頭看了秦薄一眼。秦薄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秦洵道:“禮物我要最好的!”說完就跑進了車廂,留下秦薄一人在原地無奈地笑。
汽笛聲響起,黑天騰空飄出。火車逐漸駛離站台。秦洵趴在窗邊看著秦薄的身影越來越小,一個拐彎後就消失不見,心裡還是覺得難過和失落。
他將小包拿過來打開一看。秦薄很貼心地將錢袋子放在顯眼的地方,方便秦洵拿取,小點心也包好放在錢袋旁邊。而秦洵寶貴的相機和膠卷盒子占據了大半空間。
秦洵拿出點心掰了一小塊塞進嘴裡細細嚼著,這才覺得心裡舒服了些許。他腦海裡回憶著姐姐曾經是怎麼教他洗膠卷的,那個一起帶來的小本子還在秦洵書架裡呆著,裡麵空空如也。
到站後秦洵下車,隻是剛到車站口就有人叫起來:“小少爺,您可算回來了啊!!!”
秦洵一看,頓時頭疼——他爹娘居然派了十幾個人來接他!周圍人被這一聲嚎叫吸引,抬頭東張西望,想看看哪個小少爺排麵這麼大。
秦洵:“……”
於是秦洵很聰明地將臉遮住了,然而這並沒什麼用處。這些傭人照顧秦洵十幾年了,光看身形就能認出自家的少爺,當即又喊了一聲,然後一股腦全湧上去,七手八腳一起接過秦洵沒多少的行李,簇擁著一起回到秦宅。
秦宅是典型的南方院落,整體狹長,青磚黑瓦,屋簷下有大塊的陰涼。秦父坐在主屋太師椅上,左手盤玩著核桃,右手抬指輕敲扶手。秦母坐在一邊,時不時探頭看。
次數多了,秦父看了有些不耐煩:“你看這麼多次做什麼?人到時候不就來了麼。什麼時候了?”
“未時三刻了。”秦母乾脆站起來到門邊望,頭都沒回:“你可彆說我什麼不成體統,那玩意過時了!”
秦父被噎了,忿忿道:“是是,可千萬彆叫人看了去!”
秦母嗬嗬道:“你昨日寢食難安,我說什麼了麼?家裡人這麼多,有雙眼睛都看得出來。”
秦父:“……”
秦父還想說什麼,秦母在這一刻卻一下站直了身體,愣了下,這才跑出門去,叫起來的聲音響徹雲霄:“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