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嫂子？我要有嫂子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秦洵從門口飛進來，小臉紅撲撲的，非常興奮：“我要有嫂子啦？是青姐嗎？”

“青姐？”蘇韶有些疑惑，“是大哥帶回來的那個女的？”

秦薄來不及阻止，秦洵就連連點頭，十分狗腿道：“名字叫白竹青，可好聽了！

蘇韶：“原來叫白竹青嗎？哎呀，真是個好名字！”

秦洵：“是吧是吧，我也覺得！”

秦薄頭疼道：“閉嘴！”

於是兩個人說得更歡了。聽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秦薄也覺得自己要心梗了。

南陌躲在院牆後，聽著他們說話，悠閒自得著望天。餘光一瞥，笑道：“藍先生，您怎麼來這兒了？”

藍眠書身著長衫，閒庭信步走來，聞言也隻是淡然道：“來找秦薄說事。你又怎麼在這裡？”

南陌悠然道：“秦洵在裡麵，我等他呢。”

藍眠書看著南陌，想從南陌的眼裡找出些什麼。但很遺憾，什麼也沒找到。

藍眠書歎氣道：“瞧你一副書生樣貌，還是好好讀書吧。起義運動雖然過去兩年，但現在加入革命也不晚。”

南陌微笑頷首：“我會的。”

藍眠書不置可否，邁步越過他。而在藍眠書就要拐過院牆踏入院門的前一刻，南陌的聲音如同山中回音般傳來：“一切都會結束，一切都會變好。”

藍眠書愣了片刻，回頭卻看見南陌正盯著某處，目光恍然，有些迷茫，好像那些聲音那句話並不是他說的。

“你在和誰說話？”藍眠書收回腳步，慢慢挪動到離南陌十步遠的地方。南陌似乎沒聽見似的，依舊垂著眼，看著某處。

忽然，南陌輕輕轉頭，墨色眼珠看著藍眠書。藍眠書卻從中讀出悲傷來。

而這個夏天的午後，直到許多年後，藍眠書即便記不清楚是誰說的，卻仍記得這個人說的話。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不見了，幫我照顧好秦洵，好嗎？”

藍眠書愣住，如鯁在喉不能言語，緩了兩秒才大步向前，把南陌扯到牆角，確定沒人，說話也不會被有心者聽見後，藍眠書才低聲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南陌眼裡儼然沒了方才的迷茫，卻像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嘴唇發白，連聲音都是輕飄飄的：“我想你是知道的。”

藍眠書知道南陌說的是哪句話，輕輕搖頭道：“這句話你應該和秦薄說。他是秦洵哥哥，比我能更好照顧他。或者蘇韶。總之和誰說，我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時間不會等人的，一切的選擇都在於你。”南陌沉聲道，“我做不了什麼。”

藍眠書聽了，低笑道：“要是所有人都知道未來自己什麼樣子，那麼夢想這種虛無縹緲的事物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南陌看著他半天，就像藍眠書想從南陌眼裡看出些什麼似的，但結果是一樣的，什麼都看不到。他無力地扯扯嘴角：“好吧，你說的對。”

藍眠書鬆了手，又變成那副淡漠疏離的樣子。見南陌還是跟蔫了的秸稈一樣，他反而笑了：“不是，到底什麼事能讓你難受成這樣？”

南陌隻是搖頭，扯出了個無力的微笑，打發走了藍眠書後長歎一氣。

為什麼會那樣？

秦洵沒未來了。